天霞开着拖拉机载着从场部带回来的物资回来,就好出发了。
眼看着冬牧场的草越来越少,羊再吃下去就要啃根了,对整个牧场春天返青都会有影响。
而且一旦雪开化,路上没有雪吃,人和牲畜都受不了。
林雪君晚上回家,虽然连腰都快直不起来,胳膊酸痛得像坠了两个大铁坨,但被衣秀玉按过肩背腰和手臂后,她像死鱼一样躺在炕上时,惦记的还是孟天霞。
拖拉机小队已经离开好几天了,按理说怎么也该回来了。
第一天早上,大队长来敲门的时候,林雪君还以为是有孟天霞他们的消息了。
哪知大队长居然牵着一只母羊和一只小羊羔过来,他将绳子递到林雪君手里,解释道:“宝姐她们几个说这羊你救得很辛苦,加上后续的治疗还需要你继续照看着,就一群人一起商量了让我给你送来。一直到小羊断奶,它们娘俩就托付给你了。去大队领草料也好,托请放牧的帮你放一放也行,或者你自己要采专门的牧草给它也可以,反正把它们照顾好吧。”
说着,他拍了拍模样的脑壳,也直至了它继续啃他的靴子。
林雪君还以为母羊没有被治好,刚想蹲身检查下母羊,却见小羊羔拱过去滋滋地喝奶,母羊并没有排斥,目光扫过去便见小羊拱顶时,母羊乳-房会有正常健康的抖颤。
她抬起头想开口说母羊已经好了,后续只要注意保暖和观察,不需要她再做什么了。
可对上大队长的笑容,她忽然反应过来——
宝姐她们商量的根本不是让她帮忙照顾母羊和小羊羔,而是将母羊接下来产的所有奶都交由她来支配了!
在保证小羊羔有奶喝的情况下,母羊多出来的奶,她都可以自己挤来喝,不需要上交。
“大队长——”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有些不安地问:“这样可以吗?”
“有啥不可以的,你瞅瞅你瘦不拉叽的,我们接下来还要跨越冰雪连天的草原转场去春牧场,你一路要跟着我们为即将产犊的母牛和其他牲畜们保驾护航。这一路上没遮没挡的,冷得眼睛都能冻住,你不多喝点奶好好强健下身体,怎么扛得住啊。”大队长拍拍她肩膀,“你救巴虎家不吃奶的小羊羔、给大队羊羔群打疫苗、回头陪同转场春牧场这些,我都请会计员帮你做记录了,一次一交费太麻烦,还是记录下来,回头月底发工资的时候,连30块工资加上这些单笔费用,一起结给你。到时候,你说不定就成咱们大队最富裕的劳动者了。
“这么大的贡献,这么优秀的帮手,咱们大队也没有条件给你补别的,有羊奶,你就可劲儿喝吧。你要是倒下了,那就是我们大队的牛羊要倒下,所以现在,保重自己的身体,就是为大队做贡献了。”
等开春怀孕母畜们下好崽了,还要林雪君给小崽子和母畜们打好几批疫苗呢,什么布病疫苗,什么炭疽疫苗,什么口蹄疫疫苗,都要指望这位新晋的兽医卫生员啦!
各大队都传说城里来的知青动不动就哭鼻子,还多的是好吃懒做、骄傲瞧不起劳动者的坏份子,但看看他们大队这几个知青,会开拖拉机、肯冒风险开拖拉机去场部的,更不要提救得了牲畜的林雪君同志了!
人家是真的能干,真的肯吃苦啊。
是以,这口羊奶就算自己喝不上,也得让人家喝上嘛。
林雪君听得眼睛亮晶晶,穿越前她实习打工的时候,也经常通宵达旦地干活,尤其是在大厂赶上骟牲畜,那真是一头接一头、一匹接一匹,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手指头肿得跟大颗的枣子似的,但那时候她也没有拿到过比团队大领导还高的工资。
听说他们大队官最大的大队长,工资也才三十块左右。她这么一通干下来,搞不好要赚大队长的两倍。
这个工资应该比公社场部许多人也高的。
这什么好时代啊!
连续几天晚上躺在床上,都累得肌肉酸痛,胳膊疼得吭吭唧唧的林雪君,竟忍不住发出夸赞的感慨。
没办法,人有时候不是怕吃苦,而是怕被欺负、被压榨。
干到猝死,拿的至少四千来块的月薪。资本家每天坐办公室却能喝口水的工夫就赚几个亿,用的垃圾桶都是几万块的大牌货,睡的床垫要500万……这样的情况下,能不嫌苦怕累、哭着喊着要躺平吗?
如果累死累活赚得比老板还高,你看看哪个员工不全心全意做事啊。
她高兴地仰头,觉得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劳动热情没有被消耗,舒眉展目朗声道:“我一定大口地喝奶,把自己养得壮壮的。”
“好的,林同志加油。”大队长点点头,也跟着嘿嘿笑了两声,这才转身要离开。
羊羔的疫苗已经打完,接下来的工作要林雪君自己安排,大队长也没啥要交代的了。
林雪君却忽然想起来问:“大队长,还没有孟天霞他们的消息吗?”
“没有,咱们大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