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样。
他记得这双腿的触感。
修长,细腻,久跪之后失了力气,只能无力的挂着,连收拢也做不到了。
在君王莫名的视线中,沈确双手平举过眉:“臣有本奏。”
江巡不说话。
在沉默中,沈确的腿微微哆嗦,又无声跪直了,他依旧维持着双手平举的姿态,举得久了,手臂也颤抖,却没收回去。
召见他却不理睬,沈确多少知道江巡的意思,无非是跪的远了看不清神态,得放在眼皮底下观赏才好。
而江巡正在看66的光幕。
85分的底线,剧情还要跪两个小时,他不能叫沈确起来,可也不能让他跪着.
江巡翻身从床上下来,他没穿鞋,赤脚踩于地面,这年代没有地暖,全靠烧炭,宫室铺着青砖,踩上去不比外头暖和多少。
凉气从脚底一窜,江巡便皱起了眉。
王安赶忙上前跪下,要伺候他穿鞋,江巡便赤足在他肩膀上踹了一脚,骂道:“寒冬腊月的,我下床走一圈还非要穿鞋吗?这屋里垫子怎么这么薄?去多铺两层地毯来。”
君王才坠马,还生着病,眉间沉沉压着郁气。
王安连忙道:“这就去,这就去。”
君王召见臣子,应该衣冠整齐,以示尊重,而脚是十分私密的地方,不该暴露在外,更不该露在老师面前,可江巡是个昏君,没人敢多说。
沈确余光只晃见了指甲的颜色,便垂眸躲开了。
倒是江巡自个绷了绷脚尖,轻微蜷了起来。
二十世纪风气开放,穿个凉鞋人字拖,露脚很正常,可如今在宫闱之内,所有人衣衫整齐,只他一个,便有些古怪了。
不多时,便有宫人带着厚厚的地垫进来,细细铺了,他们抬起凳子桌子,将地垫抻平铺好,然后对着沈确为难。
凳子桌子能抬起来,这杵着的沈大人……也抬起来吗?
王安看了眼君王,江巡半躺在床上,足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没往这边看,他便压低声音:“沈大人,请您高抬……呃,高抬贵腿。”
“……”
沈确只得挪动膝盖,往旁边跪了跪。
等他们铺好了一层,江巡又从床帐中伸出小腿,赤足踩了踩:“不够软,再铺两层。”
王安擦了擦鼻尖的汗,指挥宫人又铺了
两层。
桌椅板凳又被抬了起来,沈确杵在中央,又挪了挪。
江巡试了试,满意了。
屋内厚厚铺了四层垫子,踩上去和棉花似的,像个加厚蒲团,如此跪上两个时辰,于膝盖无碍。
于是江巡挥挥手让王安下去,他只穿里衣,赤足在屋内走了一圈,并不理睬沈确,而后从书架上抽了本书,细细看了起来。
这书是本山水游记,讲得是本朝山水风貌,作者游历南北,将各处的湖泊河流一一记载了,可以说是大魏版本的《水经注》。
假如江巡记忆不错,马上他遭遇大魏历史上最大的饥荒,而饥荒的诱因,是旱灾。
旱灾是天灾,但能通过修渠缓解,他状似看着闲书,却将后世的水利工程过了一遍,等两个小时期满,江巡才将书丢了:“沈爱卿,说说吧,你有何事要奏。”
沈确便哑声道:臣请奏镇北侯世子薛晋惊扰圣驾一事。⒓_[(”
说罢,他躬身俯首,深深叩拜了下去。
额头触及地面,手臂和双膝一同泛起酸意,沈确咬着舌尖,再次重复:“臣请奏镇北侯世子薛晋惊扰圣驾一事”
这话一出,江巡恍惚片刻。
如今的场面,与前世一般无二,江巡以为经历那么多,他早忘了一切开端,可故国故人重现眼前,他才发现,记忆比想象更加深刻。
沉默过后,少年君王看向提词器,便照着前世的台词讽笑出声:“提这事儿的后果,老师明白的吧?”
沈确额头点地:“……臣明白。”
这话说出口的后果,沈确懂,皇帝坠马,心中不痛快,势必要寻个人撒气,这事儿不能善了,沈确也懂。
但这个人不能是薛晋。
薛晋是镇北候的世子。今年草原大旱,北狄牛羊损失无数,必南下劫掠。而镇北侯为北方主帅之一,经营已久,若贸然动了他捧着长大的独子,镇北军或会兵变。
而镇北军为北方主力,一旦兵变,其余各军救援不足,北方则全无屏障,任由北狄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
倘若江巡非要找人泄愤,沈确愿以身相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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