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帝的诏令传达出去之后,洛阳并没有什么反响。说到底,真正的得势者根本就不会想着要去隐居。玄学兴起之后,有部分不得势的名士开始鼓吹这些思想,得再等四十年,才能看到得势者都开始在庙堂隐居的情况出现。可是在曹髦这个时期,情况还没有恶劣到那种地步。比起皇帝对这些隐居者的惩罚,众人更在意的还是官学的事情。这才是关系到他们利益的大事啊。这成为了洛阳内最为火热的话题。而曹髦却没有在意他们的想法,直接开始推行!一时间,大魏的诸多部门都热闹了起来,嵇康成为了曹髦对外的经学负责人,大量精通王学的士人们被提拔到治经博士的位置上去,让他们负责继续研究。同时,太学里的风向也发生了转变,王学开始逐步成为了比例最大的存在。整个王朝都笼罩在全新学说之下,三世说跟九赞成为了主要的研究方向。曹髦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问的事情上。他先是去了太学,亲自邀请王肃前往此处讲述经学,跟着学子们一同聆听。随即他又召集名士们,亲自进行辩论,作文。皇帝喜欢王学,那群臣官员们自然都是会效仿的,王学后来居上,一时间,文章齐出,各类关于此类的研究内容不断的浮现。可这些也只是局限在了中原地区,大魏的四周,还有着更加重要的事情长安。裴秀披着厚厚的裘衣,皱着眉头,看着远处的官员们执行命令。长安令此刻正领着一群官员们,进行安排事务。“张义顺!”有官员拿着名单叫了起来,当即就有一个壮汉带着妻子走到了那官员的面前。官员详细的对比起了他的情况,随即交给他“户牌”。这牌上记录着对方的名字,家庭成员,工作,居住地点等等。官吏将东西交给了对方,然后指着对面的民居说道:“往后你就居住在这里,耕作的地方,明日就有人会带着你去熟悉,因为你有三個儿子,所以给你多分了耕地”那人皱着眉头,以很不熟练的凉州话问道:“我们没有口粮”“你放心吧,你原先的牲畜已经被计算成等价的粮食了,这些足以让伱们不饿着,你这话还得多练,否则如何跟左右相处呢?”“这里还有学堂,你的两个儿子都达到了入学的年纪,非农时,可以让他们前往聆听。”“唯!!”那人点着头,领了牌,随即带着家人离开了此处。长安令此刻笑着走到了裴秀的身边。“尚书,我这里是绝对不会出什么纰漏的,您完全可以放心。”裴秀没有理会他,羌胡安置的事情,还真的没有说起来那么的容易,过去这些羌胡的部民,此刻都改变了姓名,以全新的身份入住到了雍凉各地州各郡之中。长安这里就分到了八百多人。其实这几百人放在偌大的长安里,根本就是鱼入大海,兴不起太大的风浪,也用不着长安令亲自出面,但是裴秀前来观察,那长安令自然也得跑出来表现一下。裴秀还是很给力的,他针对这几十万的羌胡进行了妥善的分配。让他们自己想一个魏名,以户为单位,收走他们过去的牲畜,等价的换成了粮食物资,确保他们不会被饿死。民居和耕地都已经分配妥当。他们过去的组织形式被破坏,裴秀认为,用不了五十年,这些人就会跟当地的魏人没有任何的区别。或许会更早。而这种新的内迁方式,如今在羌胡跟匈奴之中采用。这显然比曹操跟司马懿的方式要高明的多。裴秀听着长安令喋喋不休的说起他的政绩来,眼里满是不屑。若非陛下的诏令,他才懒得来这里呢,他是看不上这些人的,没能混到庙堂里的都是些没什么才能的人,也不值得自己多用心。裴秀很快就离开了此处,直接前往刺史府。诸葛绪跟裴秀的分工不同。当裴秀来到这里的时候,诸葛绪才刚刚送走了一批羌人贵族。裴秀负责安置那些底层的百姓,诸葛绪则是负责安抚那些高层。看到裴秀快步闯进了书房内,诸葛绪这才放下了手里的笔,笑着问道:“各地的情况如何?可还顺利啊?”裴秀没有回答,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情况很是复杂。”“有些羌人是完全不知雅言的,他们到现在都认为自己是要被处死了,不肯配合。”“梁州有个县的百姓们聚集起来袭击了刚刚安置下来的羌人,因为那里的人曾被羌人所劫掠”“还有官员们居然借着分配耕地的名义给自己敛财。”裴秀连着说出了几个让自己头疼的问题。诸葛绪认真的听着裴秀的诉苦,他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裴尚书,我觉得啊,您不必盯着这些事情,想要完成某件大事,肯定避免不了一些小问题,您只需要将事情交给各地郡守,让他们自己处置,他们很快就会给您一个交代。”“若是事事都想做到完美,那您就是累死也不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