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暗探安插在天下百官的家中,虽然在前朝说了,但皇帝一直未付诸实践,都以为皇帝说说就完了。
却不想,皇帝第一个拿他开刀。
让他耿九畴带这个头。
他耿九畴敢说不吗?
方瑞被打发去河套了,难道他儿子耿裕,也要去河套遭罪?
虽说河套是快速升迁的好地方,但边地就是边地,哪有在皇帝身边,混个眼熟重要啊。
看看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放出去都是一方大员。
耿九畴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真是蠢了!
皇帝怎么可能让勋臣和文官结合呢?
那是取祸之道!
纵然皇帝本人他不怕,但他后世子孙呢?万一日后年少天子登基,会不会出现杨坚、赵匡胤等野心家?
皇帝在防这一手啊!
偏偏他耿九畴,想攀附方瑛,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陛下亲自调教的,自然是万里挑一的好!”
“微臣同意了!”
耿九畴贱笑道:“但臣十分贪心,想都娶回家,侍奉臣的儿子,求陛下允准!”
这是个会腆的。
耿九畴知道,只要娶了宫女,才能让陛下安心,一个探子也是娶,几个探子也一样娶,干脆直接答应了,博取皇帝欢心。
“哈哈哈,你可真是贪心。”
“这些颜色好的宫女儿,都是朕精心挑选的,个个在宫中都出类拔萃。”
“又都十分清白,连朕看了,都心动呢。”
“你耿九畴一口气为你儿子要四个?”
“罢了,朕金口玉言,话都说出来,便允了。”
朱祁钰十分开心。
这些宫女儿,放在宫中伺候,他可不放心,但把她们训练成暗探,放在百官的枕边,他就放心了。
反正操心的不是他。
至于这些宫女儿当初都是谁的人,重要吗?
她们的家人、以后的生活、乃至她们子女的前程,都攥在皇帝手里呢,她们敢不听话?
“微臣谢陛下天恩!”耿九畴甘之若饴。
“你要不要也选一个?回去伺候你,省得你身边没个贴心的。”朱祁钰看向他。
耿九畴苦笑:“陛下,微臣都多大岁数了?娶个比耿裕还小的娘子,以后岂不被儿孙嘲笑?您可饶了微臣吧。”
“哈哈哈!”
朱祁钰爽朗大笑:“赐座,上茶。”
耿九畴上道。
又聊了几句,朱祁钰话锋一转:“耿裕也该出去历练一番了,等江西事毕,朕打算整饬江西,把耿裕派过去,你怎么看?”
耿九畴脸色一苦,终究逃不过惩罚啊!
“微臣没有意见。”
朱祁钰笑道:“别这副嘴脸,朕也是做父母的,理解你的苦心。”
“但玉不琢不成器。”
“江西虽然不是边镇,却也是九省通衢之地,乃是南方的腹心。”
“你该知道朕的心思,而实现朕的伟业,江西是重中之重。”
“所以,把耿裕派去,那是要重用的。”
耿九畴跪在地上:“微臣理解,只是父子刚刚相见,微臣心里有所伤感罢了。”
“但陛下说的对,大丈夫志在四方,岂能被老父亲牵绊?”
“陛下,要如何整饬江西?”
说起正事,朱祁钰喝了口茶,让他坐下。
“江西之穷,首在诸王。”
“等除掉宁藩,朕打算裁撤卫所,让百姓休养生息。”
“再以江西之民,填充湖广。”
朱祁钰话没说透。
首在诸王,次在文官!
江西乃是钟灵毓秀之地,朝中多半人出自江西,这就直接导致了,江西土地兼并最是严重。
陈循老妻的土地官司,到现在也是一桩糊涂案。
连堂堂首辅,都被江西人状告,足见江西乡党根深蒂固啊。
所以,朱祁钰要移民,把江西百姓往外移,先坏了江西乡党的牢固统治。
然后再整饬文官的土地兼并。
把他们的家族,拆分,移走!
但这话不能直接跟耿九畴说,耿九畴是文官,自然维护文官的利益。
“陛下想以江西之民,填充湖广?”耿九畴何其敏锐,立刻意识到了。
“等朕腾出手来,要先治湖广,再治江西!”
朱祁钰目光灼灼道:“这一次,朕要让湖广任何人祸彻底平息,谁敢在湖广造反,朕就杀到他们怕!”
“正好,河套、辽东都缺丁口。”
“若是把朕逼急了,朕干脆把湖广所有能喘气儿的,统统移去辽东,冻死他们!”
“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