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宴席过半,赵盼宁才风尘仆仆赶回家中。
他回京的消息不算隐秘,不少人都知晓此事,也不甚讶异。
只是,还以为赵盼宁是不喜欢自己这新认回的侄女,有意不参加这认亲宴,如今看来,似乎不是?
解下披风,赵盼宁随手递给侍从,这才将一直藏在怀里的礼盒拿出,献宝似的捧到石如星面前,笑道:“星儿,这是舅舅给你的礼物。”
石如星一时愣住,没想到小舅舅居然还给自己备了礼。
毕竟,几日前赵盼宁就说过,今日有要事不得不进宫,或许会迟些时候才能回来,对于礼物,可是只字未提。
“怎么傻了?”
若非赵盼宁常年驻守西南,不然赵家的门槛怕是早都要被冰人踏破。
这会儿,即便仪容不怎么体面,但他冲着小侄女展颜一笑的模样,也击中了不少在场贵女的心房。
石如星回过神来,心说怎么一个二个都喜欢送惊喜,笑着接下礼物。
然而,赵盼宁催促她现在就打开看看,似乎对自己的礼物很是满意。
石如星看小舅舅这样,心里的期待也更浓厚。
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本旧书,封面上写着《农耕辑要》几个大字。
离他们最近的几人,包括赵氏和石如月在内,看见赵盼宁珍而重之准备的礼物只是本农书,不免暗自撇嘴。
还以为他有多疼爱侄女呢,结果就送了这?还不知石如星认得几个大字呢!
不管他们如何想,收礼物的人,却两眼发光,几乎是用崇拜的眼神看向赵盼宁,道:“小舅舅,你怎么搞到这本书的?我只在书录里见过这个名字,一直都想看呢!”
农书一直不为读书人所看重,其余人不知《农耕辑要》这本书的珍贵倒也算情有可原。
这本书乃是前朝一位有名的学者花了十余年时间在乡间耕作、实践,最终整合出这么一本涵盖了育种、耕作、灌溉的书籍。据说,是当下农书的集大成者,将农民们口口相传的经验,通过自己的亲身实践辨别真伪,最后记录于纸上。
但是,这样一本有利于天下农耕的奇书,却在战乱中遗失,直到本朝太祖召天下文人整合书库时,都只有《农耕辑要》的名目,而无内容。
没想到,赵盼宁居然能找到它!
石如星捧起书册,爱不释手地摩挲封面,又翻开书页,见其中内容与书录记载中的几乎一致,兴奋地快要坐不住了,只想立刻离席,找个安静的地方细细研读。
赵盼宁不动声色地瞥了徐珩一眼,旋即收回目光,笑道:“宫中的藏书阁找出不少前朝旧书,我本也是碰碰运气,谁知当真找到了这本书,于是就向圣上求来了手抄本。”
石如星眼睛亮晶晶的,崇拜地看向他,道:“小舅舅,你真厉害!”
赵盼宁脸都笑僵了,还能感觉到不远处徐珩杀人的目光。
但他还是点点头,道:“小舅舅肯定疼你。”
其他人听见这本书竟是从宫中出来的,也收起了轻视的心思。
再者,赵盼宁本不是天子近臣,怎么会频频出入宫城?难道西南发生了什么事?
心思活络的,已经准备离开赵家后,就着手打探消息了。
京城中,向来是多一条消息多一条路,何况事关赵家这样的重臣之家?
一场宴席结束,也算是宾主尽欢。
赵老太君坚持要与石如星一同在门口送客,石如星和赵盼宁两人一起劝,才把老太太劝回去,换了他俩来。
石如星心里清楚,老太太要求这么做,是要在众人眼里再一次肯定她的身份,肯定赵家对自己的重视。
宁国公与徐珩算是最后走的,徐之洺带着外孙走到门前,看石如星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赵盼归虽有不满,但面对宁国公这么个长辈,也不敢出言不逊,只是脸上的笑容越发难看。
瞧见他的脸色,徐之洺不由大笑,“年轻人,先操心操心自己的人生大事,再来管你家小姑娘吧!”
石如星抿紧嘴唇,努力憋笑。
赵盼归臭着脸,道:“反正我的侄女,可是不会轻易就和臭——外人跑的。”
他本想说臭小子,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
徐珩全当看不见,乐呵呵地说:“小舅舅这回不是还要在京城待一段时日吗?日后请多指教了。”
赵盼宁咬牙切齿地把这祖孙二人送走了。
末了,还看着他俩的背影,和石如星咬耳朵,“星儿,你年纪还小,不着急嫁人,晓得不?咱们不恨嫁,你相中人了,也要先好好考察,再做决定!”
石如星哭笑不得。
小舅舅这是在给自己上眼药?
但她也不忍拂了赵盼宁的一片好意,只得点点头,应道:“我知道,我肯定不着急。”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