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陶云然回来一个月里,将五里县的乱事,挨个的处理顺当,又等着张州府的新知府上任,交接了五里县连山那边盐矿的事。
不过那新知府也是个人精,禹州调过来的一个,陶云然也同过窗的,京城大文豪陈家的长孙陈逐。
此人道连山属于五里县管辖之地,此地还得由五里县管理,皇帝还让他带了一道圣旨,任陶云然为五里县县令的同时,兼五里县盐司一职。
陶云然:“……”
谁知道上头哪些人又在搅什么水,给他下了套子。
不能抗旨,也只好接了……
另一边,李青收到了皇帝的召见书,不日便启程上了京。
上京之前,他将九华县的事务,一摞二摞的全部丢到了他面前。
陶云然:“……”
早知道,就不给皇帝荐上此人了。
这些就不说了,就当是李青帮了五里县这么久的忙,这是他该还的。
然而可气的是,九华县的幕僚不是别人,是曾经被陶云然嫌得要命的许良茂。
陶云然觉得有点刺激。
李青劝他,此人死板是死板,但是真的可以,很认真很努力,速记东西是很不错的,还是可以给些机会的。
陶云然:“……”
说不上来。
案卷库里,陶云然翻了许良茂记录的一些卷宗,字写得还是不错的,但别的……他没什么好提的,先让他抄点东西记事儿吧。
“花台岭朱家抢田挖沟引水的事,处理完了吗?”陶云然问。
最近芒种之季,运河开闸放水后,这类事层出不穷,且每年都有,每年还都不相同,花台岭这事是李青落下没处理完交接过来的。
许良茂莫名的也是有些怕陶云然,还是唯唯诺诺的一些样子,“回大人,昨儿个,我和衙役过去处理完了。”
陶云然手里翻着其他的案子,“羊山村吴家告邻居张家偷鸡蛋的事呢?”
许良茂:“昨儿下午也去处理了,是张家屋里的小孙子拿的,他家屋里好几人因年前毒盐一事,落下了病根子,那小孩见邻居家的鸡,日日都下三五个蛋,也就想着拿几个给屋里的人补身子。”
陶云然:“……”
合上了案卷。
“知道了,朝廷的一些贴补物资不日会下来,到时候给那些受害的家里送过去。”
“好。”
“嗯。”陶云然招了招手,让他下去了。
许良茂不敢多问什么,行了礼,退了。
许良茂原先也和大家一样,只以为五里县县令是个混混狗官,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知道他一手扯掉了五里县、九华县的阴暗后,一些敬意也都笼罩了过来。
大义灭亲的事,不是谁人敢做出来的,而且是那么大的一个侯府,委实没想到在他背后,会有如此让人想象不到的格局与魄力。
许良茂觉得自己是永远都不可能比得上的,老实本分的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不愧对李大人寄予的厚望就行了。
陶云然倒也不是真的很嫌弃此人,只是看着此人,莫名的,容易想到冉云桃……
许良茂出去后,陶云然也不看案子了,也出了案卷库。
从长廊过来,路过院子的时候,陶云然见衙门被开发的菜地上,有一个女人在地里种菜,陡然吓了一个哆嗦。
定神一看,发现是闵娘,随即松了一口气。
闵娘的个头身形和与冉云桃差不多,他以为看到冉云桃了,只觉得荒唐,见没额外的人发现,也就默默走了。
出了衙门,陶云然去了街上。
本是想偷闲放松放松,结果在路过一个菜摊子的时候,见着一个女孩在卖菜,又是把他吓了一跳。
“……”
又看错了。
陶云然平了平心,大步一迈,赶紧走了过去。
就这么走了一圈,陶云然一连看错五六人,吓了五六次。
后头觉得自己可能太累了,索性回了衙门,准备去打个盹。
回来后,陶云然也没往卧室去,反而是去了书房。
进去书房后,一眼就见书架上,一画卷不知被谁摆的乱七八糟,忍不住,又上手整理了一下。
又忍不住,想看看是什么时候画的什么画,也就打开了。
打开后,里头画的是冉云桃在船上那幅画像……
一瞬间,陶云然整个人好像在某些惊吓当中,彻底平静安稳下来了。
他其实很清醒,自己往外走了几步,走了几条街,走到了哪里,又在哪里看错了小妮子的样子,他全都记得。
陶云然始终没承认,在把冉云桃送回家,在他回衙门的那会儿,在马车里少了一人的时候,那阵失落感,他至今没散去。
眼前画上的人,眉眼间的思绪停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