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姐姐们跟祖母一个房间,而我还是跟母亲睡。
当晚,我一进房间还是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地上还有没清理掉的厕纸。我知道,这是母亲生弟弟时用的,便一点也不害怕。
母亲还没恢复,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
连弟弟都被祖母抱去照顾了,我更不敢打扰母亲,让她给我讲故事了,乖乖闭着眼睛睡觉。
我知道母亲身上一定有伤,不然不会流那么多血。我怕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只好贴着墙边睡。
也许是睡的不舒服,直到父亲进来在母亲另一侧躺下,我都没有睡着。
我悄悄地翻了一下身,从眯着的眼皮缝里,看到父亲把自己的手臂给母亲当枕头。
他们在说话,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动作,我只好继续装睡。
我听到父亲说,他给弟弟起了名字了,就叫维庭,问母亲好不好。
母亲说:“好。”
后来他们又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也没听懂,听着听着就又睡着了。
但是我记住了,我的弟弟叫维庭。
很快,2000年元旦就要来了。
我们都不知道外面为了迎接千禧年是怎样的欢天喜地,别人又是为了什么在庆祝。我们只知道,我们开心是因为元旦前夕家里有了电视机。
福伯家买了彩电,便把这台黑白的换下来了。对于家里换下的旧东西,福伯一向大方,二话不说就把它给了父亲。那时村里没有几户人家有电视机,我们家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2000年中央电视台跨世纪元旦晚会就是我和姐姐看的第一个电视节目。它神奇、有趣,令人无限向往。
我们好奇,人怎么能在这个盒子里面动呢,是别人把小人放进去了吗?哪来这么多小人呀,这个盒子看着这么小,怎么装的下这么多小人?
无数的问题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但是我没有找到确切的答案。我也没有着急,因为,有另一个问题也在困扰我。
有一天,母亲把还不会走路的维庭放在上堂屋里大厅的床上,逗着他玩儿,我就在旁边自己找乐子。
我站在床上,环视一圈,发现离床面刚好到我胸前高的墙上有个插座,插座上有一滩水,我想玩这个水。
我本想把那些水拨下来的,但是我一碰到它,手就不自觉地马上缩了回来,那种感觉麻麻的,无比新奇。
我喜欢上了这种神奇的体验。
我开始不停地反复去触碰那滩水,其他东西多玩几次就没意思了,但是这种麻麻的感觉每次都没有消减让我很是好奇。
我察觉到了母亲投过来的目光,玩的更起劲了。
母亲没看明白我在自娱自乐什么,她又逗维庭去了,我继续玩我的。
突然有一次我的手指太用力了,那种麻麻的感觉比之前的都要强烈,我不自觉地跳出了好几步。在快要踩到维庭的时候我慌忙借助墙面平衡好身体。
但维庭还是受到了惊吓,他马上大哭起来。
母亲认定我踩到了维庭,不然他不会哭。她吼我,问我为什么要弄哭弟弟。
我不承认,我说自己只踩到了一点被子,我的脚都没感觉到弟弟的手。
母亲懒得跟我争论,她终于想起来问我在干嘛。
我支支吾吾地说,我在玩水,那个水很好玩,麻麻的。
母亲瞪大眼睛看了我一会,那个眼神惊恐复杂的我无法形容。
在我快要以为她要吃了我的时候,她又吼我,“你知道那是电吗?你不知道很危险吗?会电死人的!”
我委屈的都要哭了,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没有人跟我说过。当时的我就只知道上面那滩是水,我每天都会用到的东西。
那时,我不明白为什么一滩水会电死人,但是从母亲的态度里,我知道了那个插座很危险。以至于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敢去碰插座,连开关都不敢按。
如果说这次,是因为我惹弟弟哭了,母亲才凶我,那么后来的一件事就让当时小小的我确定了,母亲是偏心弟弟的,她更怕弟弟受到伤害。
维庭会走路的时候,母亲带着我和维庭去爷爷的小阁楼找东西。我在帮母亲找东西,维庭不知道从哪拿到一把小剪刀,要用尖尖的那头扎我。
我看见了,忙伸手挡住,然后又继续翻东西。
维庭却又趁我不备,扎在了我肩上,扎了好几下。
我捉住了他的手,拉开领子一看,已经有几个小坑了。
我跟母亲告状,说弟弟扎我。
母亲说,没事儿。
我惊呆了,母亲怎么可以这样,她连一句不要扎姐姐都不会跟弟弟说吗?
我放开了弟弟的手,就像心如死灰的士兵放弃抵抗一样。
维庭继续扎我,我哭了。
维庭被我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