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当窦远目送高长生一行登上马车并远离军营时,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此时,他的耳边仍然回荡着高长生临走时说的那番话。
“若是今晚皇后命令将军在北疆除掉长生,将军又该如何应对?”
窦远根本不需要关心高长生是否真的与皇后联手了。
因为只要他见到皇后,一切自然可以见分晓。
窦远真正忌惮的是神武帝。
作为大雍王朝的一国之君,皇帝才是真正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至高存在。
如果高长生代表的是神武帝,那摆在窦远面前的选择就只有一条。
“无论如何都要稳住皇后,争取到陛下的信任才行!”
此时此刻窦远终于做出了他的选择。
只可惜,高长生是听不到了。
不过,在行驶的马车中却有着另外一种有趣的景象。
楚云雁那一双明眸一直看着高长生,仿佛第一次见到他一般。
“怎么,我脸上有花吗?”
高长生打趣道。
闻言,楚云雁收回了目光,而后摇了摇头。
“我在想,殿下对窦远的了解是否在我之前。”
“否则殿下是如何知晓窦远的部下在北疆虐杀了北齐俘虏。”
楚云雁面带疑惑道。
“我并不知晓此事。”
高长生十分坦白道。
此话一出,楚云雁险些惊出一身冷汗。
“也就是说,殿下全凭猜测就敢断言窦远的部下虐杀北齐俘虏。”
“并由此推断出窦远为了包庇部下接受了二皇子和三皇子的要挟?”
“我们可是在窦远的军营,一旦殿下赌错了后果会有多么严重,殿下不觉得这么做太过冒失了吗?”
说到最后,楚云雁竟然有些气恼。
高长生可不光是将自己的性命当做赌注的筹码,也将楚云雁和珠儿一同算计了进去。
这才是真正让楚云雁气愤主要原因。
“你说的不错。”
高长生面露无奈之色道。
“本宫的确有赌的成分,但从好坏的结果来说仍然是五五开的局面不是吗?”
“其实要推算出那四千北齐俘虏的下场并不难。”
“甚至进一步延伸出窦远为何抛弃太子,转而投靠二皇子和三皇子也不难。”
“真正的难点在于能否逼迫窦远舍弃皇后阵营,让他相信本宫听命于皇帝。”
“楚姑娘如此冰雪聪明,应该知道本宫在这金墉城内的境遇究竟有多么糟糕透顶。”
“若非有妙法的计谋,本宫怕是昨夜便暴毙于家中了。”
“可即便混过了金墉城的三日,前往北疆的路上和北齐交战的过程中太子和皇后仍然有大把的机会除掉本宫。”
“前路皆是死局,本宫就如同溺水的人,哪怕是一根稻草也必须牢牢抓住或许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我不是赌徒,是形势逼着我只能赌!”
说到之后,高长生的眼神变得异常犀利。
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曾经那个金墉城第一软蛋皇子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如今的高长生即将蜕变成一头潜在深渊中的蛟龙,只等着某一日跃出深渊,一飞冲天!
“殿下有勇有谋的确令小女钦佩。”
“只是小女决定将楚家与殿下绑定在一起,便是将楚家的未来寄托在殿下身上。”
“如今妙法更是拜殿下为主上,殿下的性命已经不只属于殿下一人。”
“小女只是希望殿下今后不要在以身犯险。”
“即便是遇到难题或许还有更为稳妥的解决办法!”
楚云雁面色凝重道。
说到底她终究还是女流之辈。
倒不是说楚云雁不够聪明,而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本就存在这天生的思维不同。
她或许能够理解高长生的选择和做事风格,却不一定会百分之百的认同。
“好!”
高长生并未反驳,只是笑了笑答应下来。
不过,在这一男一女争论期间,马车上还有第三个人一直维持着一脸懵逼的状态。
这个人就是珠儿。
从进入军营到离开军营,她本身是全程参与的。
可听完高长生和楚云雁对谈,仿佛三人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然而,在珠儿看来整个过程既没有语言上的激烈交锋,也没有兵刃相向。
哪有所谓的危险啊?
“这些大人物真有意思,都喜欢没事吓唬自己。”
……
……
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