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所谓诸事顺遂,也能用到这种地方的吗?
赵婧贞盈笑不语。
良久看他那盏茶都要凉透了也没吃完,她递过去一只手。
陆定鹤不解:“做什么?”
“表哥既然不爱这道茶,该早说,我让人给你换新茶就是了,何必勉强。”
他想想,把小盏放到她手心上:“不过茶是好茶,姑母的东西果然都不俗。”
明明简单的一句话,经他口中说出,就总含着些隐喻在其中。
赵婧贞将要皱眉,远远地见跟着陆净宜大摇大摆过了月洞门,正朝廊下而来,她止住,等人走近才起身:“真巧,二表哥该不会也有东西要送我吧?”
陆净宜眼神闪烁:“我去了一趟你说的那个铺子,跟掌柜的说好了,回头要打十二支钗,我想月清见了会很喜欢,回来路上给表妹买了些花糕当谢礼,表妹怎知我买了东西来的?”
他这人真是细致。
她随口一说的铺子,没什么好谢的,但他客气,也把表兄妹间的关系划开,隔出王母娘娘的迢迢银河来,那花糕吃了就没了,她身边也不会留下他所赠之物,他怎么不细致入微?
赵婧贞全当不知,伸手要花糕:“我才收拾东西觉得饿,二表哥的花糕来的正合时宜。”
他把手上提着的小包交过去,然后跟陆定鹤说:“宣平伯来了。”
赵婧贞眉眼一跳,陆定鹤也皱眉:“来做什么?”
陆净宜摇头:“估计是为了李群德被抓的事。”
陆定鹤眉心舒展开:“他一个人来的?”
“对啊,不然呢?”
他来得迟,还不是周宣霖和周云蘅的事。
陆定鹤却想起来,便问赵婧贞:“阿娘之前交代了我几句,让我寻着机会探探表妹口风,周宣霖此人,表妹觉得如何?”
赵婧贞当场无语,这肯定不是舅母叮嘱的,从静安寺回来的路上都说清楚了,舅母就算很中意周宣霖,也再没必要让他来试探口风。
她坐回去,给陆净宜倒茶:“二表哥爱不爱喝普洱?大表哥尝过,也说极好。”
这却正合了陆净宜口味,接过来,然则意外看陆定鹤:“大哥不是最不爱这样的茶吗?我看表妹这普洱茶汤颜色……这样浓的普洱,大哥也喝得下去?”
赵婧贞觉得她应该昨天没睡好,眼皮才会跳得厉害。
“是姑母从前收着的茶饼,表妹盛情难却,我尝了一口而已。”陆定鹤随口回他,对周宣霖的事情好似很上心,又催促赵婧贞,“表妹?”
“大表哥别想着诓我。”赵婧贞干巴巴笑两声,“我早就跟舅母说清楚了,她才不会让你来探我的口风,分明是大表哥自己来试探我。”
许婚寒门,招婿入赘,这些话最早还是告诉他的,不是他到舅母那里告的状吗?
他做什么要试探她心意?
赵婧贞先前脑子里就闪过好多念头,唯独被她立时打消的就是陆定鹤对她一见倾心。
她怎么看陆定鹤都不像那样的人。
纵使她有绝色容颜,可他看着无论如何也不是贪慕女色的郎君。
金陵城中容色昳丽的小娘子一定有,没见哪个入了他的眼。
深不可测的人,大抵永远不会有那样肤浅的心思,也正因如此,才叫人心生防备,不自觉要同他拉开距离,免得危险重重,冷不丁哪一日被他拽入深渊。
再好意好心,也……也让人不敢靠近啊。
陆定鹤不说话,陆净宜至此才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惊讶起来:“宣平伯很快要调回金陵,朝廷起复,周宣霖的世子册封却迟迟没有定下,就连承荫授官也没定。
我听吏部的同僚说起,他这人随行散漫,常年在外游历,一点不像是勋爵门第的嫡长子,瞧着未必是个能支应门庭的,官家恐怕他不靠谱,才一直不给他授官授爵。”
他先洋洋洒洒说一通,好似不怎么看得上周宣霖,转过头来就问赵婧贞:“表妹和他……不过我倒也听说此人爽朗清举,龙章凤姿,想他样貌气度皆不俗才是。”
赵婧贞懊恼:“都是没影的事情,二表哥扯到哪里去了?”她语气有些急,“我幼时同他都没说上两句话,长大后更是连面也没见几回,说这些做什么。”
陆净宜就松了口气:“表妹没心思这就很好,他再好,前程未必光明,自然不是良配。
表妹年纪到了,又要许婚后才能拿回你的产业,可在这事儿上不用着急,长辈们会为你操持,金陵城中出色的小郎君更比比皆是,我有好些……”
“用得着你说嘴。”陆定鹤打断他的推荐,“回了家,不要把外面的人随意引荐到表妹面前,让祖母知道,没你好果子吃。”
可他是知道的,陆净宜身边没有狐朋狗友。
亲贵勋爵人家多有招猫逗狗之辈,金陵纨绔数不胜数,小时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