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使团在盛京最大的驿站下榻。
次日,东陵圣上早朝结束后便单独接见了北齐使者。
大殿内,北齐使团使者司寇裘单膝跪地,右手手掌置于胸前以示敬意,不卑不亢,落落大方道:“尊贵的东陵陛下,下官代表北齐陛下前来觐见,天朝富饶,我们两国也想永盟万代和平,可奈何归期却是到了,祁大将军也思子心切,三公子在东陵也已十载有余,也该到了回归故国的时候了。”
他这里用的代称是北齐的三公子祁云晔,而非东陵的世子殿下顾策,特意强调了他是北齐人,是北齐子弟,而非东陵人。
言下之意显而易见。
东陵陛下淡笑,“使者千里迢迢来此,舟车劳顿的,不若好些歇息一下,赏一下东陵风土人情,阳春三月,杏花烟雨,改日再谈也不迟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这是四两拨千斤,挡回去了,算是大国之间的婉拒。看样子并不急着放顾策回北齐。
司寇裘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腹诽,看来是要加砝码,东陵陛下这个老狐狸,虽然看起来笑眯眯跟个和蔼慈祥的长辈一样,却是老奸巨猾的,滑不溜秋的。
该说不愧是一国当权者,执政者,老匹夫?
“尊敬的陛下,您想必是知道的,北齐的岁贡只会一年比一年丰厚,并不会少了您的,北齐带来的诚意只多不少,您要不要考虑下呢?”司寇裘言笑晏晏的看着东陵陛下。
他既是使团使者也是谈判官。
东陵陛下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大殿下跪着的使者,注视了半晌,遂问道:“敢问北齐诚意如何?我想使者不会不明白两国建交的好处,进水不犯河水的和平谁也不想率先打破。两国人民也互相通婚,互通有无,敢问使者诚意如何呢?”
“陛下,下官自知东陵天朝富饶,但是北齐的玄冰寒铁,玄甲武器,这些可是东陵所没有的,只有北齐因为地理原因盛产,而这些东西用于战场上,不说防卫固若金汤,进攻也是勇猛无比,因为同盟国的关系,之后每年岁贡加上玄冰寒铁,玄甲武器,这样东陵的军事布防就更上一层楼了呢。陛下,这个诚意您看如何呢?”
他唇角弯起一抹笑,挂着胜券在握,志在必得的笑意。
司寇裘娓娓道来,这个诱惑对于一个当权者来说确实很大。国家军事力量军事武器布防可谓重中之重,如今北齐愿意分享出来,可谓诚意十足,作为同盟国已经很够意思了,有了此番武器压制,直接隐隐形成以东陵北齐为首的同盟国压制其他两个国家的局面,隐隐制霸南泽,西凉,东陵和北齐又互相掣肘制衡的局面。此时他再不顺坡下驴就是他不给面子了。
东陵陛下这才展眉,会心一笑,这一笑发自内心许多了,此刻倒真像个和蔼长辈,而不是帝王冰冷宝座上的掌权者,而是有了人间温度。
“北齐使者客气了,委实是太客气了,哈哈哈哈哈,如此厚礼真是太客气了,三公子归齐日朕命人十里相送,把我东陵的玉石玉器美酒佳肴也捎上,还有我东陵特产,北齐使者可莫要忘了。”
司寇裘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个老狐狸加笑面虎,内心真是有种淡淡的忧伤,和高手过招,和国家掌权者过招就是这么心力憔悴吗?感觉自己内心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的感觉,可终于把他们的三公子迎回来了。
司寇裘朗声跪拜,高呼“万岁,多谢陛下。”就退出了大殿。
站在大殿外朱漆红柱后面的顾策转出身来道,“使者大人,没想到我这么值钱啊,赎我真是让北齐煞费苦心了。”自顾策习武起,他的耳力就一直很好,何况这么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顾策真的很值钱。
司寇裘吓一跳,随后一拍顾策肩膀,“你小子,吓我一跳,我说世子爷,啊不对,回北齐要喊三公子了,三公子咱能不这么神出鬼没吓唬人吗,下官不禁吓,惶恐啊。”
顾策拍开了他的手臂,“行了,十年没见,你都成使团使者了,别打官腔了,有事直说。”
“三公子咱俩去外面细说,这皇宫重地下官怕隔墙有耳啊,咱俩细细说道聊聊这些年的趣事。”
“行啊,走,我请客去萃芳居吃酒去。”顾策爽快道,拉着他就要走。
“哎,慢点,慢点。”
两人吃酒叙话,说道了十年未见的趣事,见闻,听着司寇裘的话,眼前栩栩如生展开了故国十年来的见闻画卷,顾策看着故国故人眸中涌现出来了和以往不一样的色彩光亮,也许是酒劲上头让人眼前雾蒙蒙,也许是思念故国家乡,眼眶好像微微湿润了。
“哎,你小子搞什么啊,可别在我面前哭鼻子,堂堂北齐三公子,东陵世子殿下,哭鼻子算什么。”司寇裘有点手忙脚乱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说道。
顾策仰了头,硬生生把眼泪憋回酸涩的眼眶,一口浊酒灌下肚,一抹嘴角。
“没什么,就是听你说着故国神游,十年未见,有点想家了。”
“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