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我们非要封族?”小良问道,“西月族长为什么不回来呢?”
问得越多越频繁,庭欢心中犹如千万条麻线交织着,她只觉得头皮发麻,悠悠地问道:“那日复姨晕倒,是不是同你说了什么?”
小良听罢,瞪圆了眼珠子。庭欢见她这样,心中更是确定了,庭欢问道:“复姨说了什么?”
小良看向远处,不肯回答。倒不是故意不肯说,只是当时落复明确的说明不能告诉其他人,唯恐说出之后对西月的处境不利。庭欢问道:“全天下都知西月族长是能量石,她依旧要逆着天下来达成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小良听罢,皱起眉,她猛地推了一把庭欢。她满身满眼的愤怒,质问道:“庭欢,你是有良心的人吗?西月族长为落野谋划的还不够多吗?不论是什么决定什么目的,西月族长从始至终有对落野做过一件不义之事?就因为那破宗庙?凭什么全天下人都要将她作为能量石之事,时时刻刻悬挂于口中,你真的有心吗?!”
“小良,我不是这个意思。”庭欢被这样一骂,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脑子一团乱,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当初西月族长是在善翎族长大的,善翎族长对她宽厚有加,只要西月族长愿意,她便能留在善翎族。她为何要回到落野来,你不比任何人清楚?她和意单上神决意要越族,你不比任何人清楚?”小良双眼发红,她一改原本乖巧的模样,歇斯底里地说道,“倘若有所私心暗藏其中,哪怕只是一点,就足够你们一个两个的嚼舌根,我死也要拉上你们一起去死。”
庭欢自知说错了话,不敢再说关于西月的。她拉着小良手,解释道:“那时我还小,不懂事。只知道获稻族长去世了,家门口四处被抢掠,意单上神被刁民困在山口。倘若西月族长此番前去行宫不顺利... ...”
庭欢抬眼看了眼小良,又说道:“西月族长向来习惯单打独斗,不愿别人插手。即便是身负神力,恐也难逃权势和计策。我听你说白界绮雯已经出现在平衡族附近了,荒界将乱,只是时间的问题。当年获稻族长战死前线不过几刻钟的功夫,落野内外大乱,烧杀抢掠几乎就在一瞬间。如今像我这般的还留在落野的人,怎么会不对西月族长感恩戴德?”
“落野有西月族长是落野之幸,但西月族长身上有了落野的负担,却不见得是幸。”庭欢见小良情绪渐渐地恢复了,她拉着小良坐下,又说道,“我也猜到复姨定是叫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是诚实可靠的,你不说,我完全不怪你。”
庭欢语罢,小良呜呜哭了起来,她问道:“西月族长不会有事吧?坊间都传闻她活不过冬季,这是真的吗?为什么会这样?”
庭欢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见庭欢低下头,小良轻轻地说道:“复姨说,让族长放弃所有能量就能活下去。是什么意思?”
庭欢感觉四周寒意袭来,猛地抬起头,站了起来。小良跟着站了起来,两人看着天空,不过是中午时间,竟然浑天黑云,暮色垂垂之样。
“怎么了?怎么变天了。”小良惊恐地扫了一圈又一圈。
庭欢不知觉流下眼泪,她说道:“传说中,法术极强之人死后化风,风凝集不散,迫使十九地狱打开。十九狱开,届天地混沌,听万物训音,待宇宙重归。”
小良以为庭欢口中所说为西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小良说道:“我不怪你,当年我哥哥的事情,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真的不怪你。”
庭欢将小良一把拉起来,往外跑去,小良先是一顿惊慌,随后问道:“我们去哪里?”庭欢说:“族内恐有大乱,我们先到阁楼上去。”语罢,两人在黑暗之中一路小跑,从长廊跑过,从陡峭的阶梯跑上去,等到了阁楼,两人跑到满身大汗。
小良气喘吁吁地问道:“为什么要来这里?”
只见庭欢眼神变得凌厉,从未见过庭欢这般,小良不知觉往后退了半步。只见庭欢双手交叉,两眼直视前方,嘴里念着咒语。面前渐渐地变得清晰,犹如黑夜之中有一盏微弱的灯光,放眼看去,整个高台阁楼仿佛自带一层淡黄色的微光。
庭欢手中划动着,画着什么,但微光渐渐地暗淡下去,庭欢咬着牙坚持着,但还是没能撑住,她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呵呵笑了起来。
小良上前扶着,问道:“庭欢,你笑什么?”
“小良,不是西月族长。这漫天的黑雾不是西月族长的!”庭欢几乎是喜极而泣,她又说道,“小良你说得对,无人在利益面前不暗藏私心,即便是我这样的普通人。起初我心中担忧西月族长出事会祸及落野,即便也知道这并非她之过错,不免总有芥蒂。可那不变成了卑鄙小人了吗?西月族长助落野逃离死劫,救落野于水火之中,殚精竭虑,我们这些人,为何还要揪着那所谓私心不放呢?”
小良呆呆地看着庭欢,她第一次见识到不过是大自己一岁多的庭欢竟然有一种难以企及的成熟之感。一时喉咙干涩,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