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川绒狞端坐着,板着脸。旁边鸦雀无声,就等着杏声来。廊外被正午阳光普照,庭中几处水缸睡莲开得极好。葡萄藤顺着木架旋攀着,大致是去年的枯藤已经被处理了,不见一点微黄。杏声大步来了,笑呵呵说道:“老头,等我开饭呢?走吧走吧。”
话都说完了,绒狞还没反应,往绒狞身旁靠了靠,轻轻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事?”
绒狞依旧板着脸,就要爆发出来时,门口传来声响,轻柔声线传来,带着疑问说道:“是杏声来了吗?快来快来,饿坏了吧。”
只见一女子身段盈盈,脚步轻巧,挺着微微圆的肚子,一手扶着腰,一手划动着,后面追了一群侍女。杏声出了门,赶紧扶着,说道:“长姐长姐,你如今怀了身子,怎么还走得那么快,慢些走。”
杏声扶着彧泱坐下,绒狞只是看着。彧泱是绒狞长孙女,和杏声同辈,由于少年时多在水神族,两人亲近。杏声称其为长姐。
“彧泱,你莫要多事。”绒狞总算开了口。
彧泱眼珠一转,也大概懂了绒狞的意思,对杏声说道:“老头板着脸半天了,现在开口,我可不能多问,你乖乖挨训吧。”
杏声扶着彧泱先坐下,自己才坐下。谁知绒狞忽然一拍桌子,吓得彧泱浑身一惊,摸着心脏位置,喊了一声:“青天白日的,拍桌子做什么?!吓我一跳。”
绒狞被彧泱一喊,板着的脸松了下来,赔笑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先走一步,我和小杏等会就到。”
彧泱才站起身来,走之前摔下一句:“你也莫要狠话来说小杏,你若骂的没理,我可有千万只耳朵都听着呢。”
杏声看着绒狞,笑嘻嘻地问:“怎么就生了气呢?”
被这样一反问,绒狞又气得说不出话来。杏声依旧笑嘻嘻地靠近绒狞,在他脚边蹲了下来,绒狞顺手摸了摸他脑袋。绒狞才松下架子,说道:“你今日带着啸珂兽就往落野走,旁人见了怎么看落野?怎么看神女为人?”
“我昨日与你解释过了。啸珂兽常年盘桓在柜稽山上,它早就认定了自己的主人便是西月。况且那啸珂兽是她救下的,理应还给她。我也从中赚一份人情,何乐而不为。”杏声说。
绒狞只好叹了气。
“获稻我也是见过,飒爽有致获稻枪,实实在在也是耍得一手好枪。你今日去了,也该知道,落野不过小族,你去叨扰一次,便是伤害他们一分。”
杏声不然,脑袋靠在绒狞膝盖处,说道:“哪有那么严重。”
“想起当年获稻还与春忻关系极好,春忻也常常请来获稻耍枪,她要绘下来。”绒狞低了低头,看着杏声默不作声。
见杏声有所心事,绒狞又接着问道:“可见到了谁人?”
杏声才抬起头,说:“看到了获稻族长的亲侄意单意远二人。上回潦潦草草看了一眼,今日仔细看去,意单好似画像中获稻族长的模样。”
“自然是有些像的。”绒狞拍拍杏声肩膀,杏声站起来,扶着绒狞也站起来。
往厅堂走去,边走,绒狞又问:“午膳后可要早些回去,晚些,白前奉荒主之命问你话,你可好好答。此番在外兜兜转转近十余载,你好好说话,莫要刁难人家。好生候着,让白前给你写好文书,封个悠闲王,你也自在一些。”
杏声点头。绒狞又说:“那么大一只神兽送了人家处,也不知养得起不,叫双生把后面之事都处理好来,别让人难堪了。”杏声犹豫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点了点头。绒狞忽然停了脚步,皱起眉往天边看了看,问:“怎么不见那双生?可是懈怠了,又鬼混出去?”
杏声答:“午膳时分,我总不能让他们没饭吃吧?”
绒狞嘟着嘴,警告道:“可别被双生带坏了。”
杏声笑了笑,说道:“好了好了,你总要这样说。雨凯跟了我那么多年,如今什么也没有,若是跟的是云横... ...”
绒狞不喜欢杏声说出这样的话来伤自己,尤其为他人说话的时候。严肃地横了一眼,杏声也就没再说下去。“上回你说落野想越族种植,此事早在获稻时便提出过,当年不能成的事,今日再提起也不能保证能成。你一旦开口替她说话,必定朝野动荡,她的处境未必好。水神族是看着平衡族的,荒主不表态,水川便不能说话,这点,莫要说我不帮着你。既然是欠了人情,也不是非得这样还,改日送些金器银钵去,也是份情谊。我不管你今后做什么,总之做事也得圆滑老练一些。神女西月的身份特殊,其中什么缘由,大家讳莫如深,我也不便多说。你要是做得过分,最后只会闹得让你父亲更恼你。”
杏声知道其中要重,不敢随意应付了绒狞,正经地说道:“这事我自有分寸。”
“不要在你父亲面前打那么多算盘,就算现在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后形势动荡,没人能站你这边。他有心想保你都难。”他停住脚步,看向杏声,接着说道,“如今年纪到了,你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