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兰知道陵容聪明,却不想是这么聪明,一下便知道自己有事嘱咐她。她喝了口茶,方下定决心道:“安妹妹聪慧。本宫便也不跟你打哑谜了,年家势盛,却也像烈火烹油一般,油锅冷下来也就散了。灵梧养在本宫身边,本宫不得不替她打算啊!”这话一半真心一半威胁,年家落难世兰也不能独善其身,灵梧作为她的养女,自然也要受委屈。
所以陵容不论是为了女儿,还是受了威胁,都怕是要为年家说话了。
后宫干政,少有善终,自己不是不知道。
但她也明白,年家的荣辱都指望着皇上的一句话。年家平定西北战功赫赫,皇上也可以说年家拥兵自重威胁皇权。世兰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皇上多疑凉薄,皇后佛口蛇心,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年家,她都不得不厚着脸皮请陵容来想法子。
陵容深吸一口气,郑重跪下:“个中缘由,臣妾都明白。臣妾自会想办法给皇上和太后美言,娘娘放心。”
话毕两人都有些尴尬,刚才还是哄孩子睡觉,岁月静好,现在就要为了利益赤裸裸做交易。世兰知道把陵容卷进来,本就是对不住她,便从首饰台暗格里抓了几块水头上乘的翡翠,交给陵容:“这些翡翠是我多年珍藏,妹妹便拿去打几个首饰吧!”
不直接给陵容首饰,便是怕别人看出来陵容与自己交往过密,将来为年家说话是自己出的主意。这几块翡翠成色上好,无论是把玩还是打首饰,都是配得上陵容的。
世兰为年家费心,皇后也在费着心把他拉下来。那日福子过来给她递话,传的消息她倒无所谓,便是日后用上世兰也能找理由搪塞过去。但她看到的更多是福子身上的野心与不择手段,这些却是她可以利用的。自己随便赏的东西,在她眼里便是至宝,当真是个顺手的工具。
夏冬春和福子,都是位低而心高的人,自己稍稍提携一把,便可为自己所用。
正想着,剪秋进来通传:“娘娘,张廷玉大人来了。”张廷玉愿替自己做事,一半因为自己是皇后,如今皇上偏宠妃妾,他要维护礼法;一半却是为了他自己,年羹尧作为武将得意,他作为文官就不得意,自然心里嫉妒,想让年羹尧吃亏。
张廷玉进来,让别人都出去了,只留自己的心腹和剪秋在侧:“娘娘,年将军回京排场甚大,门客走马灯一般,敦亲王的亲信都来了。那日敦亲王身边的季遥和皇上身边的小厦子都在年府,话说了不少呢。”
皇后眉心一挑:“小厦子?那皇上想也知道了。你可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张廷玉赔笑道:“这微臣就不知了,厦公公片刻前回宫,皇上暂不知道。不过年羹尧狂傲,厦公公怕也是吃了钉子才回来的。”张廷玉有消息先来告诉自己而不是告诉皇上,这罪名怕是就够他喝一壶了。只是他冒着获罪的风险也要先告诉自己,估计在皇上那因为年羹尧也吃了不少训斥。
养心殿内,听了小厦子的禀报,皇上不置可否。九子夺嫡里活下来,并且成为上位者的,不会是心地善良的人。而能与这种人交好的年羹尧,心机也必定深沉如渊。便是他对自己忠心耿耿,自己也容不了他,更何况他现在只是想尝试着跟敦亲王疏远,但在这之前许多事情他也知道了,也无法独善其身。
这时苏培盛通传:“皇上,张廷玉大人到了,要给您禀报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