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之后,天心闭门不出,闭口不言,阴郁暗沉不可追也。
姜祈安依然张扬亦如往日图谋,戾气如硝烟滚滚,恣意不可挡。
只是她再也没叫过他一声阿祈,他也再未踏入过她的院子。
季天虞知道后,叹了口气,她没想到姜祈安会去找天心,更没想到他会喝醉酒。
“情之一字,伤人伤己,却又有多少人愿意为之飞蛾扑火,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直到昭台会晤当日。
天乾国、地坤国,蜃景国、乘风国、洑水国、火炽国、山肴国、雪凛国、石破国、断崖国。
十国聚首,场面壮观。
各路人马迂回曲折,于昭台之上争锋相对,场面一度紧张到剑拔弩张。
宋廷皋为天乾首辅,代表的是天乾国君,锐利地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姜祈安身上。
“十国间流传着一个说法,让九重芙藥 重开之人,便是救十国于危难的救世主。”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季天虞看着宋廷皋面前含苞待放的九重芙藥,心中一沉。
如果她没猜错,这株就是重明府后山的那株。
重明府被灭门之后,她去后山查看过,一片焦土,她以为被烧成灰烬了,却不然被偷梁换柱了。
此事她连寂灭都没说。
“夫人怎么了,冷吗?”
寂灭捏了捏她发汗的手心,季天虞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什么,只是有些不舒服。”
寂灭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也没有多问。
他知道她有些事情是不会告诉他的。
她抿了抿唇,望向宋廷皋,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这株九重芙藥出现的很奇妙吗?
各国喋喋不休,唉声叹气!
“我地坤,土地贫瘠,植被稀少,遍地砂石,百姓无水可饮,无水可种,无水可居,唉!”
“我蜃景,常年大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更别提通行了。唉!我朝百姓,只能困守于家,与外界隔绝,犹如与世隔绝的孤岛。”
“我乘风也是,飓风大作,年年祭祀也于事无补,积尸如山,惨不忍言啊!唉!”
“唉,我洑水也是,洪水如猛兽,吞噬一切,房屋、田地、生命,无一幸免。陛下忧国忧民,夜不能寐,我等臣子,心如刀绞。”
洑水使者话音一落,众人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唉,我火炽,火山喷发,岩浆四溢,流火焚城,所到之处,皆成火海,死伤无数。我火炽人民每日都生活在恐惧与绝望之中,唉!”
“我山肴,闹饥荒,吃草根、啃树皮,更有甚者易子而食,析骸而爨,惨不忍睹!我等无能为力啊!”
难怪他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令人心疼。各国使者面露同情,却又无可奈何。
“我雪凛,寒冬凛冽,滴水成冰,民不聊生。实在难以维持生计,只得以冰为食,久而久之,便患上了怪病,十之八九都死了。唉!只愿天公作美,能让我等安度余生。”
众人闻言,无不掩面而泣。
“我石破,地震频发,房屋倒塌,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唉!实在令人心痛!”
石破使者的话音刚落,便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我断崖,地势险峻,山崖陡峭,百姓难以通行,更别提农耕与商贸了。”
各国使者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诉说着各自的苦难。
诸国中只有天乾较为安定,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
宋廷皋与姜祈安对视一眼,两只老狐狸眼中精光闪烁。
“天乾司天监监正天机子,算出在场众人中必有一人可使九重芙藥盛开。”
“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天机子岂会妄言?”
众人闻言,皆点头应允。
于是,各国使者纷纷上前,欲与九重芙藥结下善缘。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那芙藥却始终未曾绽放。
宋廷皋转而看向季天虞一行人,“寂宫主远道而来,不知诸位可愿一试?”
活了千年之人,对危险有着超乎寻常的警觉,寂灭扣紧了季天虞的手。
“寂宫穷山恶水,养不出与芙藥有缘之人,就不必一一尝试了吧!”
季天虞拨动着他的手心,以示安抚。
宋廷皋与姜祈安对视一眼,逼迫道:“既然如此,就让寂宫主与寂夫人上前依次试之,如何?”
寂灭眉头微皱,正欲开口,却被季天虞轻轻握住手腕,摇了摇头。
便牵着季天虞的手走上前。
季天虞低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轻颤着,似是在紧张。
寂灭按下她的手,“夫人,让为夫先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