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洛央睡得很晚,裴同裳的人已经来催了好几次了。
豆蔻还有些不高兴。
“夫人,您有着身子,大夫都说了卧床保胎,您不会真的要去找裴都督吧?这侯爷也是,这么棘手的事,他自己不去,倒是叫你去了……”
天色大亮,已经快接近晌午了。
洛央上了一些脂粉,遮掩了脸色的憔悴。
她低声道:“我有分寸。”
豆蔻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帮洛央梳妆。
洛央往日是很不喜欢打扮的,更不喜欢照镜子,她脸上有斑,出生就有。
正因如此,婚事才无人问津。
她都做好了一辈子守着药庐的打算。
如今心境全然不同了,美与丑又有什么关系?她凭借自己的医术,也总能在京城里闯出一番天地的。
她不能被休,只能和离。
被休的话,那些被裴家吃进去的嫁妆就都吐不出来了。
若是和离,侯府是要把所有嫁妆都还回去的。
这步步艰难……
可她不是一个人了,洛央一直紧绷着的心弦,她抚过平坦的小腹,内心充满了力量。
梳妆完,洛央就坐了马车出府。
裴同裳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你最近倒是越发的疲懒了,侯府是你这么管理的?”
洛央回怼回去。
“有母亲帮着掌家,我自然是可以偷偷懒的。”
裴同裳闭上眼睛,不再理她了。
是他的错觉吗?
洛央好像越来越不一样了,
对一双儿女也不上心了,难道因为肚子里有了这个野种,所以就露出真面目了?以前都是洛央在装仁慈?
顿时间,裴同裳的心底如同笼罩着一层冰霜。
倘若如此,他万万容不得洛央。
……
片刻后,马车就到了庄严的都督府外。
裴同裳心中有气,以为洛央是故意不肯帮长安,所以自己就先一个人下马车了。
豆蔻从后面一辆马车搬来了凳子,洛央这才慢慢下来了。
洛央对裴同裳,早就没有任何的期待了。
都督府,这是元帝新赏赐的住宅,甜水巷这一条街道,这边很多府邸都是朝中新贵。
这里的权贵人物数不胜数,洛央没有错过裴同裳眼底闪过一抹妒恨之色。
“奸臣!”
裴宴之才入朝多久?怎么配住这么好的地方?
侯府的小厮前去叩门,都督府的下人很快去通报。
洛央也摸不准裴宴之会不会见自己。
咯吱。
大门打开了。
裴同裳都有些激动了。
洛央也跟着看过去,一身黑色劲装的十七走了出来。
想到那晚自己差点被砍了手指,洛央心中一阵后怕。
“十七大人——”
裴同裳很急切。
十七径直经过了他面前,来到了洛央面前。
十七拱手。
“夫人,我们侯爷恭候您多时了。”
此话一出。
裴同裳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大惊失色。
什么意思?
这个奸佞竟然恭候洛央多时了?奸臣到底想做什么?
“夫人里面请。”十七面容没有表情。
洛央深吸收一口气,心脏收紧。
裴宴之料到了她的安排是刻意而为之,他也料到了她……会来?
不过,裴宴之好狠!
他故意让人在裴同裳面前说这些话,可不是故意让裴同裳怀疑她吗?
他在警告她。
这人,好深的城府。
“好。”
洛央点头,提起裙摆往里去走。
豆蔻担心她想要跟着,十七把人拦了下来。
豆蔻顿时就怂了。
“十七大人,本侯也想进去拜访——”裴同裳脸色如同打翻了调色盘。
十七收回利剑,头也不回的往里走。
“都督有令。”
“裴家人与狗,不得擅入!”
扑哧!
没走远的洛央都差点笑出来了,肩膀颤抖了一下。
这是她重生以后,第一次绷不住笑。
果然是裴宴之,够狂,敢这么羞辱裴同裳。
如今的忠勇侯,早就是门庭冷落了,裴同裳幸好考取了功名,在礼部任职,虽说只是主客司的郎中。
可在裴宴之这个大都督的面前,这个礼部侍郎都不够看的。
裴宴之不属于刑部,也不属于大理寺,是元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