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内蒙夏天的晚上酷热中偶尔吹来的风中会带一丝清凉。
不知道是过于凉爽,还是沈行疆那双眼睛,太过狠戾。
沈行疆这个人,喜怒哀乐都喜欢藏着,他看着你,或许没有生气,但是你怎么死的,基本定下来了。
他放在表面的情绪,基本都是给姜晚婉撑腰
把态度亮出来,谁都得忌惮三分。
姜晚婉不在身边,他就看着你,研究怎么弄死你的时候,站在对面,冷气森森,心中没底,祝菩然怕得腿都在抖。
这明明……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怎么就不把她放眼里呢?
祝菩然害怕哭了,摇头:“我不打,我也不想去公安局。”
她颤着声音质问沈业军:“你就在那站着看,快帮我说话啊,你难道想让他成为弑母的人吗?”
到现在,也不肯放下身段去求人,沈业军觉得她无可救药。
沈业军还是那个老实巴交中年男人的样子,他背着手,看都不看祝菩然:“他在劝你走正道,怎么就弑母了,别想太多了。”
祝菩然第一次认识沈业军的表情:“他是我生下来的,不孝顺我也就罢了,还想把我送到监狱里面去!你就不怕他遭报应吗?”
沈业军皱眉:“有你在他身边祸害他,才是他的报应。”
“你!”
这不知道是祝菩然第几次无语了。
她怨毒的眼睛看了看沈行疆,又看了看沈业军。
“我说沈行疆怎么会养成这样的性子,原来是随你了,你看着老实巴交,肚子里一肚子坏水。”
沈业军眉毛皱得更深,在儿子面前的形象他必须维护住:“不是,我说你真的把自己想得太好了,把别人想得太坏了,我要是一肚子坏水,我能让你骗了这么多钱?”
“是你骗我娶你,替你养儿子,然后你跑了,我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大了,他娶媳妇儿有能耐的时候,你又跑回来捡现成的。”
“我要是一肚子坏水,那你是啥?你肚子里面都是窟窿眼子,莲藕心眼都没有你多,筛子都没你筛得细!”
“你知道养大个儿子多不容易吗?我当爹又当妈,给他洗衣服,想办法弄块布给他做衣服,人家我儿子结婚了,我从来不欺负晚婉,人晚婉每次见了我都恭恭敬敬喊我爹,啥好东西都给我,我做得比你好多了。”
“你心里根本没有儿子,消失二十多年一点母爱没付出,回来还想倚老卖老,天底下美事儿都让你摊上了呢。”
这些话沈业军早就想说了。
你当他是乌龟投胎不成。
被人骑脖子还心甘情愿的?
自己其实也还好,欺负他儿子,他就忍不了了。
“我儿子和我儿媳妇儿,两人特别好,不孝顺你,是因为你自己缺德。”
旁边的洗漱房里有个大姐烧热水呢,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气够呛,探出个头来:“我说你这个女同志还要不要脸啊,没见过当娘的这么不要脸的,扔了孩子还敢回来骗钱,欺负儿子儿媳,你这样的恶婆婆,有什么脸要钱要地位。”
祝菩然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了半天,看着一圈人都在指责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行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淡淡催促:“自己选。”
祝菩然哭着拿起电话,给程渡打电话。
幸运的是,程家电话是程渡接通的。
程渡:“喂。”
祝菩然听到他的声音瞬间就委屈了,难受了,嗓子都软了:“程渡……我……”
程渡听到祝菩然的声音瞬间激动:“小然你到内蒙没有?”
“沈行疆对你怎么样,认不认你?”
祝菩然抽抽搭搭的:“他不认我,他让我打电话管你要……”
沈行疆把电话抢过去:“她勒索我爹六百多块钱,现在还差三百五,你邮寄过来,不然我就以勒索的罪名把她送公安局去。”
程家,程渡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掏了掏耳朵。
确定自己没听错。
什么意思?
“你竟然因为你娘,管我要这笔钱!”
“你疯啦!”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她是你娘,你怎么能这样残忍地对她?”
沈行疆懒得废话:“我还能更残忍一些。”
程渡倒吸口凉气。
“菩然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你就是个逆子,天呐,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沈行疆:“到底给不给?”
程渡大吼:“我给你,我明天就让时关把钱给你送过去,你不许动祝菩然。”
‘啪’的一声,沈行疆把电话挂了。
祝菩然拍了拍胸脯,她终于安全了。
没安稳几分钟,沈行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