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婢女也是不安分的,首辅本人和他们这些官员都认楚轻盈为首辅夫人了,谢府的其他下人皆以楚轻盈马首是瞻。
而这个婢女,不尊楚轻盈为首辅夫人就罢了,她甚至不认楚轻盈为少夫人,还称人为楚四姑娘呢。
杜氏治下有方啊。
傲夏已经上前,一脚踹向那婢女的心口,直接吩咐谢府的李管事把人拖走,发卖了。
刚刚楚轻盈就让全府的下人都来观刑了,下人们本就被吓得不轻,此番傲夏的杀一儆百,更是让他们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
虽然但是,官员们觉得傲夏的处置合情合理,但她真的跟她家主子首辅夫人一样啊。
楚将军最小的女儿,年纪不大,可从昨晚到此刻,她的心性和手段真不可小觑。
众人心有余悸,生怕牵连到自己身上,想拱手告辞,却又想着留下来看看首辅的态度。
于是在众人的翘首以盼和伸长脖子的望眼欲穿中,那道绣着仙鹤的深蓝色身影出现。
楚轻盈已经走了过去,接了婢女手中的披风,面对面,踮着脚给谢疏鹤系,“夫君怎么有偷窥人的癖好?”
“那么,对你看到的一切还满意吗?还觉得我对逆子余情未了,赌气才嫁给你的吗?”
她是真的想借此打死谢昭川的。
谢疏鹤早在那一刻弯下腰,配合着楚轻盈的身高,致使他的脸就在楚轻盈的脸上方一点,能感觉到楚轻盈呼出来的气息,让他皮肤微痒,还有点发烫。
他垂下来的一排浓密纤长的睫毛,也在轻颤。
“逆子所犯之错,的确该重罚,你满意就好。”
谢疏鹤被下官们如狼似虎的目光盯着,大周第一社恐兼端方君子首辅大人他别开脸,声音很低很低地回答楚轻盈。
正在行礼的众人感觉被虐到,受刺激最大的当属谢昭川。
他吐着血,气若游丝,紧咬着牙说了一句,“父亲,盈妹是我的妻子。”
言外之意你这是抢儿子的妻子,占有儿媳妇,这是扒灰背德啊。
谢疏鹤浑身冰冷僵硬了一瞬。
他的名誉其实还好,但世道对女子太不公了。
男人们逛青楼跟娼妓谈欢说笑那是风流倜傥,三妻四妾彰显男人的身份地位和魅力,儿女众多同父异母那是家族兴旺的体现。
反正男人做这些都是天经地义,名誉不受影响,或许还能成就一段风流多情的佳话。
就像谢昭川和楚蓁蓁,抛开谢昭川逃婚和楚轻盈的事暂且不论,他把楚蓁蓁抬进来做妾,这事就过去了。
楚蓁蓁这一生却全毁了,从此世人的攻击唾弃都是向着楚蓁蓁去的,她将永远都被钉在耻辱柱上。
他和楚轻盈、谢昭川之间,世人只会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楚轻盈身上,唾骂她抛弃原来的未婚夫,做出勾引公爹这种罔顾人伦之事,浪荡水性杨花,被浸猪笼一百次都不足惜。
他不愿让楚轻盈被流言蜚语毁了,他一个将死之人,想给楚轻盈留一条退路。
谢疏鹤心口尖锐的疼,闭了闭眼,无比克制着,不露痕迹地推开了楚轻盈的手。
众人没发现,楚轻盈感觉到了。
但她无所谓,这一世谢疏鹤爱与不爱的,随他。
就怕,这一世谢疏鹤非但不喜欢她,还会因为她现在以及接下来要复的仇,而跟她成为敌人。
她得走一步,谋划好百步,以便未来的某一天能全身而退。
谢疏鹤没说什么,不过楚轻盈不愿让他为难。
毕竟就算谢昭川不是他的亲儿子,那也是亲外甥,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亲外甥被打死。
楚轻盈转过去,刚张口要制止行刑的人,这时东厂的人上门了。
领头的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厂傅寒辞,势力仅次于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之下,见到他的人都得尊称一声“督主”。
他也是贵妃身边的红人。
傅寒辞第一时间让人拦住了打谢昭川棍子的谢府仆人,继而对谢疏鹤和楚轻盈行礼,“谢阁老,阁老夫人,贵妃娘娘请阁老夫人去宫里一趟,有赏赐给阁老夫人。”
哦豁,官员们互相对视一眼,贵妃来救自己的儿子了,还让东厂的督主来这一趟。
“请”用的好啊,贵妃请楚轻盈去哪是领赏,怕是降罪吧?
楚轻盈这祸可是闯大了,此去,不脱一层皮,也得被抬着回来!
楚轻盈在看东厂督主傅寒辞,一身织金的大红色飞鱼服,腰身被勾勒得很精壮,踩着金边麒麟皂靴。
他弯腰行礼时,发间金冠垂下的两缕流苏晃在昳丽的面容上,并不卑躬屈膝,反而尊贵又优雅。
傅寒辞,她所在的话本里的另一个男主。
对,他就是太监,断袖男主三皇子的真爱。
傅寒辞察觉到楚轻盈的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