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合上,尾音急转直上:“啊!庄姑娘——”
后方的随从听到动静望过来,只见山石边上那道翠绿的声音如风吹落叶般往下坠去。
秦妈妈趴在崖边,连块衣角都没摸到。
*
庄咏善一身轻松地让自己往下坠,带着笑意,她那颗往常受不得惊吓的心此时也无比安定。
或许这才应该是她的归宿,早该是她的归宿。
只不过她性子太慢,动作太慢,所以没能和爹娘一块儿死,也没能躲过符明。
所幸她安排好了红云,也安排好了沐月,钱月仙会照顾好她们的。
今日秦妈妈不管说什么她都不会在意,她迈出脚又收回,也并非心有犹疑,只不过是觉着两只脚一起往下跳会更刺激些。
她从来没体验过今日这般舒爽的刺激。
山顶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耳边风声呼啸,庄咏善安然地闭上了眼。
青云山古木葱郁,即便庄咏善选择的这处山崖陡峭,底下依旧是绿意参天,崖上树枝横生。
就在庄咏善即将撞上那有二人围抱之粗的大树时,一股强劲的山风呼啸而来。
大树的枝丫被压低,树叶被吹得猛烈摇晃,随后,那股山风慢了下来,轻轻柔柔地托起庄咏善。
庄咏善猛地睁开眼。
背后的风声依旧在,她却好似陷入一团柔软的云朵。
云朵就这么托着她,再轻轻落在地上。
庄咏善愣愣地躺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作。直到那浓密的丛林里踏出少女和少年。
姜繁在离她三丈远的位置停下,确定庄咏善侧目便能瞧见她后,招了招手:“女郎?”
庄咏善其实有些狼狈,头发皆被风吹乱,脸色微有青白,衣衫也被树枝划破,还沾了不少泥土。
她望着不远处的姜繁,张了张嘴,却没力气说话。
姜繁迈步过来,便见她面上死气浓了许多,已呈将死之相。谢雁鸣在身后也是轻轻摇头。
庄咏善动了动嘴唇,姜繁便附身去听,只听她道:“不用救我。”
姜繁顿了顿,道:“你是否还有亲朋好友……”
方才她听那妇人提起沐月,总归是沾点缘分的,能帮一把是一把。
话音未落,便见庄咏善呼吸急促起来,手掌不自觉地去抓起胸前的衣服,显然是心疾发作。
姜繁正要伸手过来,那庄咏善啪的一声拍开了,那双黑黝黝地眼珠坚定地望着姜繁——不用救我。
姜繁沉默片刻,退到谢雁鸣身边,轻轻拉下谢雁鸣的衣角。
谢雁鸣垂眸,眼中有些担忧,姜繁轻声道:“那蝶妖可还在?”
谢雁鸣一愣:“在。”说着便将关押蝶妖的匣子拿了出来。
姜繁接过匣子,放出蝶妖:“帮忙施个幻境,让她减轻痛苦,有劳了。”
蝶妖那尖利的童音就要反驳:“凭什……”
只见姜繁指尖“噌”地冒出一团炙热的火,伸出来的火舌差点舔到蝶妖的触角!
“行行行!”蝶妖舞起双翼,连忙远离那团火。
地上的庄咏善已经痛到五感全失,冷汗涔涔,浸透了衣衫。
须臾,一团温暖的明光裹住庄咏善,在明光包裹中,庄咏善逐渐停止□□,面色逐渐平和,呼吸也越来越缓。
那蝶妖围着庄咏善飞了两圈,啧啧称奇:“这瞧着骨架,也是个美人啊?怎地就糟蹋成了这个样子?”
姜繁无语,这蝶妖还是改不了这色胚性子。
谢雁鸣也无奈,正要抓回蝶妖,便听到她道:“这符明可真是个王八蛋,竟然搞来两个美人换心!”
“什么?”谢雁鸣上前迈了一步,皱着眉问。
方才在山上,那妇人只提起符大人,他倒也没联想到符明身上,这会听到符明的名字,谢雁鸣提起了心。
他可没忘记,那符明身上还有古怪。
姜繁趁蝶妖不备,伸手一抓:“换心是什么意思?”
蝶妖尖叫一声,气急败坏:“说话便说话,动什么手!”
但她扑腾得再厉害,也挣脱不了,最终屈服姜繁的武力之下,哼哼唧唧道:“我的幻境,能唤人之深惧,能诱人之向往。这美人如今便是沉浸在回忆之深惧中,她也是可怜,原是官家大小姐,却家道中落,爹娘早逝,还被那个叫符明的王八蛋囚禁。”
说到此,蝶妖扑腾得更欢了,有了那么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那王八蛋瞧上了美人,偏又觉得美人身子不好,也不知从哪搞来的法子,又寻了个美人,要将后来美人的心换给她。”
蝶妖呸了一声:“呸,搞得一副深情款款的假模样,糟蹋了两个美人!”
蝶妖越说越气,越想越恼火,嘴里开始骂起人来,甚至越来越脏。
姜繁面无表情地将她抓回了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