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裴司感觉出来,少女给他的提醒就是端正行事,莫走歪路。她的歪路,不是宋逸明那种的纨绔爱玩,而是好好做人。
做个人!
温言被他说得发笑了,“我希望你成为国之栋梁,肱骨之臣,可以小贪可以小坏,但不能为祸天下。”
“你为何笃定我为何为祸天下?”裴司紧凝少女的眼睛,一字一句,“我像奸佞吗?”
林中闷热,光线变换,裴司的脸色隐于暗淡中,日渐发暗。
少女轻轻地笑了,眼眸清澈,“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很吓人,我就做了个梦。梦到你三元及第,位列权臣,但你很坏。后来我醒了,我想你这么好,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所以我要盯着你,看你成为权臣,看你名扬天下,千古留芳。”
“所以,你对我这么好,就为了这个梦?”裴司咬着牙,两颊紧绷,所有的好,就是这么一个梦?
“你想什么呢?你是我哥哥,我希望你好,梦只是我心中的不安,我们是兄妹呀。”温言笑了起来,粉面桃夭,灵动肆意,“你个傻子,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哥哥,和梦没有关系。”
造孽啊。
又说谎了。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我在这里住一夜,你怎么办?你回去调查明见,查完来找我,记得来找我。”
温言提起裙摆,匆匆离开林子。
她小步跑着,如一只灵动的小鹰,肆意翱翔,展翅高飞。
裴司不敢眨眼,紧紧盯着那个背影,可背影还是消失了,看不见,抓不着。
她说,他是她的哥哥。
仅此而已。
裴司落寞,却又欢喜,他至少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不能随便抛弃。
他坐了下来,如同无家可归的人,放空自己,将少女的背影映入脑海里。
不知坐了多久,他起来,走出林子,回到城里了。
在一所民居里,他推开门,里面被绑着的人惊愕抬头。
裴司走了过去,低低叹气,“温信,你为什么喜欢温蘅呢?”
裴司说完,伸手摘了他嘴里的布,盯着他惶恐的眼睛,“你也会怕呀,想杀我吗?可惜你笨了些,不知道我早就盯上你了。你被宪王利用了,还不自知。”
“裴司、杀了我,若不然我出去后,必然杀了你。”温信死死地盯着裴司,恨得咬牙切齿,“裴司,杀了我、你不敢、我是官宦子弟,杀了我,你也得死。”
裴司温柔地笑了,眼眸内敛,歪着头看他,苍白的脸色透着几分青色,“我杀了你,没人知道。你先回答我,你为什么喜欢温蘅呢?她是你的妹妹呀,丧尽天良。”
“她不是我的妹妹,她是我在路上捡到的。我们没有血缘,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她喜欢我,我喜欢她,没有错、没有错。”
温信挣扎,脸色涨得通红,眼中带着不甘,疯狂得喊叫。
“没有错、就是没有错。”
裴司轻轻点头,“你娶她呀。”
突然间,温信停止挣扎下来,眼神涣散。
裴司歪着头,冷冷地笑了,“是不是你父母看不上她?觉得她对你没有帮助,可以给你纳她为妾,但不能成为正妻。但你的心上人,誓不为妾,对吗?”
“你笑什么、你笑什么,我们是真心喜欢的、是一片真心。”温信歇斯底里,恨不得喊得天下人都知晓,“真心、你们庸俗极了,谈什么宗妇身份,枉读那么多年书,呸、无耻,爱情岂可用权势金钱来衡量。”
“我爱她,她爱我,我二人干干净净,这就足够了。”
裴司认真问他:“既然她爱你,为何不给你做妾呢,一面霸着你,一面又不肯给你做妾。她大可放手,自己定亲,让你娶妻,可她没有。说明她心中惦记你的权势,惦记你正妻的位置。”
“你傻呀。”裴司肆意嘲讽他,“你可真傻呀,被玩得团团转而不自知。还说什么爱情,若是你父母给她选一门更好的亲事,她就会放弃你了。她是养女,全京城都知道是养女,高门大户不会娶她的,她只能配低门户的郎君。”
“不,她喜欢我。”温信不信他的话,恨不得将他吞下去,“我告诉你,裴司,她爱我,她的规矩极好,怎可做妾,这是侮辱她。”
“她是什么身份?”
“温家的养女,金尊玉贵。”
“是呀,温家的养女,金尊玉贵,那怎么嫁给你为正妻呢?”裴司反问。
温信哑然。
裴司继续说:“若不要温家养女这重身份,那我问你,以她孤女的身份,给你做妾,哪里不合适吗?”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哦,她放弃了养女的身份,还是做不了你的正妻。”
温信失魂落魄,良久说不出话。
裴司陪着他一起坐了下来,仰望屋顶,“所以,你二人注定无法在一起,你应该想一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