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秀小姐这边已经开始作画,两张长桌拼在一起,近一丈长。
一整张长长的纸铺在桌子上,可以让许多人一起作画。
闺秀们也觉得有趣,你添一笔我画一笔倒也得趣。
郎老夫人则带着众夫人们在另一边听曲看杂耍,也是欢声笑语不断。
正一派和煦景象中,却见池氏黑着脸满身怒气的冲向闺秀那边。
郎静莲三人最先看到池氏,互相对视一眼,目中都藏着幸灾乐祸。
“唉?那不是大伯母?怎么往咱们这边来了?”郎静莲装着一脸不解的说道。
其余闺秀都被她这句话引得抬起头来,只见满面怒容的池氏已经走到跟前。
“你这歹毒的贱人!”池氏边骂边对着郎澴娪抬起手来。
郎澴娪好像被吓得来不及反应般,躲都没躲。
宋岚和宝儿则赶紧上前护住郎澴娪。
“夫人!”陆嬷嬷紧赶慢赶的终于赶过来,顾不得礼仪直接扑上来将池氏往边上拉,让池氏的巴掌落了空。
春柔等丫鬟也赶了过来,阻拦池氏。
池氏因此更加愤怒,声音都尖利刺耳起来:“放手!你们闪开!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训这目无尊卑不知廉耻不孝不悌的贱人!”
陆嬷嬷简直恨不得捂住池氏的嘴了:“夫人!事情还未分明,怎能如此武断!”
“除了那贱人还有谁要害丽丽!不就是之前气恨我将你那紫茉莉送给丽丽吗?面上装的大度不在乎,却用那下三滥的手段谋害丽丽!你简直……”池氏越骂越难听。
陆嬷嬷忍无可忍只得捂住她的嘴,连同春柔等人一起想将她拖走。
郎静莲三人努力克制下才没笑出来,果然如阿爹阿娘所说,对付郎澴娪,只要一个池氏就够够的。
宋岚和宝儿怒不可遏,想要分辨,却被郎澴娪拉住衣袖制止。
郎澴娪面上惊慌疑惑,心中却冷静的很。
她看到池氏盛怒下暗藏的喜悦。
贱人,目无尊卑,不知廉耻,不孝不悌,下三滥。
单独一个词就能让她们这种闺秀身败名裂了,她阿娘一股脑都送给她。
阿娘好兴奋啊,难得找到个由头便迫不及待的过来要坐实她的罪责,不在乎是否会影响家族生意,不在乎是否会影响家里产业,只要能将她打入万战深渊,她的好阿娘都在所不惜!
其余闺秀们哪见过这阵仗,大户人家的夫人形如泼妇的用那般恶毒污秽的词语谩骂自己女儿?!
但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郎静莲三人不着痕迹的拦住陆嬷嬷等人的去路。
年龄最小的郎静月特别疑惑道:“大伯母,别生气,大堂姐就算做了什么错事也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别气坏了身子。”
朗清雪素来是个温和性子,以前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此时却出离愤怒:“月堂妹还请慎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不知道,你怎能一口咬定乃是大姐姐做了错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早就知晓来龙去脉了!”
“童言无忌,雪堂姐息怒。”郎静莲一脸歉意,对着郎静月道:“小妹,还不道歉!”
“雪堂姐,我,我不是故意的。”郎静月仿佛被吓到般诚惶诚恐的:“我听大伯母训诫大堂姐,还以为是大堂姐做错了事,毕竟,没有阿娘会冤枉孩子啊。”
这句话真是厉害,若查明郎澴娪并无错处,池氏的风评也要大受影响,甚至还要有人质疑郎府的家风;若真是郎澴娪有错,那此话也无可指摘。
且,这还是个五岁孩童所说的质朴道理,是普通人的惯常想法。
一句话就藏了多少暗坑。
因而闺秀们开始窃窃私语,颜文心姐妹俩的目光都带上审视。
郎澴娪便开口了,一副强自镇定的模样:“月堂妹说的有理,‘没有阿娘会冤枉孩子’的。但人无完人,谁也不能未卜先知,难免有误会。刚刚听阿娘所言似乎与王伯母有关?可女儿一直在园子里,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这话就有了缓和余地,但事后查明她是无辜的,池氏的名声还是会受影响。
但那又怎样,池氏根本没想给她活路,她为何还要在乎池氏会不会有损失!
至于家风问题,幸好郎家是商户,只要东西好,总还是能做买卖的,左不过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说不得还能让人多关注关注郎家的商铺呢。
谁给谁做嫁衣裳还不一定呢!
郎澴娪心中无不讥讽。
此时,郎老夫人等人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而这边,池氏好容易抓住郎澴娪的“把柄”,怎肯善罢甘休,被陆嬷嬷捂住嘴也更让她火冒三丈,竟直接咬了陆嬷嬷的手。
陆嬷嬷猝不及防吃痛松手。
这一幕更是让其他闺秀目瞪口呆,这真是开了眼界了,这趟宴席没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