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氏不知道小女儿心中正经历摧枯拉朽的震撼,只觉得小女儿还是很贴心的,跟那个卑劣的该被天打雷劈的白眼狼不一样,心中那股被背叛被挑衅的怒火总算稍稍降温。
看吧,她还不算失败,她还有小女儿呢,她的小女儿一定能比大女儿还要优秀,到时候她会是全栾城最出色的女子,她会为她选一门最好的亲事,将大女儿方方面面都比下去,让她永远后悔!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池氏心里就觉得畅快。
“你姐姐已然不中用,阿娘就只有你了,你可要争气。”池氏温柔的对郎洛娴说道:“去,该读书了,那《又玄集》你才背了几页,得抓紧时间才行了。”
郎洛娴木木的点点头,由着池氏将自己送到书桌前,拿出那本《又玄集》开始阅读背诵。
池氏以前惯爱贬损打压郎澴娪,郎澴娪做的好那是应该的,做不好简直不配做人,对不起她的一番栽培付出,因而郎澴娪以前对池氏很是惟命是从,即便心里多委屈,最后都会妥协。
但池氏从未打压过郎洛娴,所以郎洛娴如今已经有了思考的能力。
郎洛娴以前总是听池氏说郎澴娪多么蠢笨,什么事都做不好,总是惹她生气。便也以为姐姐确实不聪明,阿娘着急上火也是无奈。
如今轮到郎洛娴自己,她才发现姐姐多么厉害,姐姐八岁时莫说早就将《又玄集》背的滚瓜烂熟,便是作诗作词都已不在话下,四书五经也都读过一遍,否则也不会被苏夫子所喜欢,愿意收为弟子。
可就算如此,在阿娘口中姐姐本是很愚钝的,若非阿娘日夜督促,姐姐根本不可能有收获,因而功劳都是阿娘的,姐姐做不好便是懒惰糊弄不孝之极。
郎洛娴抓着书本,脑子却忍不住想到早上时姥姥说阿娘未出嫁前总是赖床的话,阿娘自己也说过许多次,她待字闺中时很是逍遥的,因而郎洛娴并不怀疑。
再对比姐姐,在郎家莫说是赖床,便是秉烛读书都是常态。
郎洛娴的心底忍不住冒出一股怀疑,同样的岁数,阿娘当年莫非就能将那些书都背下来,也能写诗作词了?
若不是的话,那阿娘凭什么说姐姐愚笨呢?
郎洛娴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许多人在自己面前都赞美过姐姐的聪慧和才气,可她每每听完都不放在心上,认定姐姐是笨鸟先飞都是阿娘督促下才取得的成果。
可如今轮到她被阿娘督促了,她才知道,读书若是没有一些慧根真的很难达到姐姐那个程度的。
所以……
所以……
所以阿娘在撒谎吗?!
阿娘为什么要撒谎?
——因为阿娘讨厌姐姐!
郎洛娴心头一个哆嗦,赶紧摇摇头,不是的不是的,阿娘她都是为了姐姐好——真的都是为了姐姐好吗?
“娴姐儿,这一页背完了吗?”池氏的声音传过来。
郎洛娴回神,下意识看向池氏,又立刻低下头。
这种心虚的表现瞬间让池氏不悦:“没背下来?难不成你走神了?”
“没有,阿娘,只是刚吃完饭有点犯困,所以背的有些慢。”郎洛娴狡辩道。
“娴姐儿,你得争气啊。”池氏的语气满含无奈和失望。
郎洛娴偷偷瞄了她一眼,不禁一僵。
她从来不知道,阿娘的目光竟然会这么冷,仿佛在看什么失败品一般。
“你总不能比那个白眼狼还差吧?”池氏的声音已经带上怒意。
郎洛娴抿抿嘴,这次没有再反驳,她知道,阿娘不喜欢她解释和反驳喜欢的是她做到她布置的任务。
“我总觉得你是个贴心的孩子,可你怎么能不思进取呢,你那姐姐不定要在背后怎么嘲笑你呢,你想让别人说你比她差吗?”池氏恨铁不成钢道。
郎洛娴很想反驳,她之前从没有这么密集的读书背书过,一下子让她成为个才女实在是难为她了。
她之前表达过不满,甚至哀求过,但阿娘就跟听不懂一样,总是拿她跟姐姐对比不说,好像她做了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伤了阿娘的心一样。
自从池氏解禁,郎洛娴回到她身边后,这几乎就是郎洛娴的日常了。
郎洛娴刚开始高兴于阿娘回来,她有了靠山,可现在她只觉得窒息。
可她没办法反抗,不,或许,她也可以像姐姐一样让奶奶教导自己呢?
可是,怎么才能办到呢?
郎洛娴想不到办法,只感到绝望。
不同于郎洛娴的痛苦和池氏的窝火,郎澴娪在池府很是享受。
这晚玩的痛快,又喝了酒,第二天郎澴娪又睡了个懒觉。
池氏自然不会再对这件事说嘴,但也觉得憋闷,尤其想到昨天早饭池老夫人的不留情面就让她气恨难当。
可她没办法对谁发火,便抓着郎洛娴让她苦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