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刚受了一番视觉冲击的郎府众下人,又被集结起来了,包括下午缺席的陈渝和白翠也被押过来观刑。
虽说打着许多灯笼,到底也不能跟白天相比,尤其这次行刑又与下午不同,乃是将人吊起来鞭刑。
郎耀宗冷漠的看着包括吴管事在内的几个下人被吊在架子上。
为防止吴管事因受不住刑罚说出什么不可说的话,郎耀宗让人把他们的嘴都堵住了,理由用的是免得他们大喊大叫,在深夜传出去丢人。
可即使没有人喊叫,那鞭子抽在身上的声音和棍子打在身上的声音却是决然不同的,那般凛冽那般残忍,抽在人身上一下子就带去一片衣裳,皮肉都绽开。
很快便有血腥气在夜风中弥漫开来。
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更是显得阴狠残酷。
观刑的绝大部分下人都忍不住遍体生寒乃至两股战战。
陈渝和白翠没有经过下午的铺垫,如今被这血污的画面冲击的几乎摇摇欲坠,直接瘫倒在地上。
郎耀宗也不好受,吴管事虽嘴被堵上,却是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偏他要监刑,不能躲闪。
他再有心计,到底算是顺风顺水的长大,年纪又轻,在视觉和心理的双重冲击下脸上血色尽褪。
但他咬紧牙关,甚至不敢随意挪动,他怕一个不小心那苦苦忍耐的对郎澴娪的恨意便会倾泻而出。
郎耀宗此时后悔极了,原本吴姨娘和吴管事定下的计谋是直接将池文墨淹死,这样最简单,要做的扫尾工作也相对少一些。
可郎耀宗实在嫉妒池文墨,并不愿意让他这么轻松就死。
他想看着池文墨跌下神坛,所以才提出让池文墨受病拖着不给他医治,想着让池文墨落下个病根,以后不得科举,日日夜夜的为这遗憾折磨。
可这般行事便要迂回很多,不仅拖长时间还多了许多步骤,涉事的人也多出许多。
成事也就罢了,不成,便如今日这般,许多被买通的下人都暴露出来,连吴管事都折进去。
一败涂地,损失惨重。
吴管事是主犯,得四十鞭子,其余下人各得三十鞭子。
青壮年受十鞭子都要站不住,何况吴管事这个年纪。
随着行刑将近尾声,吴管事瞪着郎耀宗的眼睛也渐渐失去神采,最终不省人事不知死活。
郎耀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如今不知池文墨死活,不如兵行险着,让他死透,也算是为姥爷报仇。
一阵冷风吹过,郎耀宗注意到一旁冷冷看着他的姜嬷嬷,一个哆嗦,从仇恨中清醒过来。
郎澴娪能防着自己派人去池家报信,如何不能防备自己会对池文墨动手,或许,她正守株待兔呢。
郎耀宗想到来之前,吴姨娘对自己的耳语:“宗哥儿,你可一定要沉住气,那黄毛丫头恐怕就等着你犯错撞上去呢,她如今正笼络老夫人,你这儿可决不能再出问题了。”
他闭一闭眼睛,做几个深呼吸,心绪总算稍稍平和。
不能急,只是输了一局,还有来日。
行刑结束,吴管事等人已经被放下来,各个浑身是血不成人形,所带来的震慑效果显著,不少下人回去都得做噩梦。
周管家让把他们带下去,姜嬷嬷满意,也离开随人去歇息。
郎耀宗也从僵硬中回过神来,在小厮的陪同下离开。
走到无人的花园处,郎耀宗终于忍不住,扶着一棵杏花树吐出来。
那血腥的画面冲击的不止是下人们,对他也是一种打击,尤其受刑的还是对他倍加爱护的姥爷。
郎澴娪!郎澴娪!我一定要让你后悔!
郎耀宗心中恨急,眼中是疯狂扭曲的怒火,一旁给他抚背的小厮看得不禁一抖,赶紧转开视线。
好容易吐干净,郎耀宗狼狈起身:“处理干净!”
他话音未落,一阵夜风扫过,带起他身上沾染的血腥味以及呕吐物的酸腐臭味,让他又一阵恶心,不禁再度扶着树干呕起来。
待连胆汁都吐出来后,郎耀宗几乎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一点力气也没有。
而这般狼狈的情态也让他心中的恨意越发激烈。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他努力平复心情,离开这一片狼藉。
……
另一边,郎澴娪服侍着郎老夫人洗漱后,又想服侍郎老夫人就寝。
郎老夫人握住郎澴娪的手,发现冰冰凉,才想起来这个孙女体弱,可她却一句都不说,因担心自己非要亲自服侍才行。
郎老夫人心头便颇为受用,也难得起了一丝怜悯:“好孩子,今日你也累了,好好回去歇息歇息,明日也不用来请安了。”
“可是……”郎澴娪却有些不愿意。
郎老夫人笑意就更深一些:“知道你孝顺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