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姨娘必须如此作态,才有可能让郎老夫人相信她是无辜的。
不,就算郎老夫人怀疑她也没关系,只要宗哥儿是“干净”的,那就一切都好!
“快将她拉开!”郎老夫人气恨的指着吴姨娘:“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奶奶别生气,吴管事毕竟是宗哥儿的爷爷,他牵涉进来,总要影响宗哥儿,吴姨娘着急生气也是人之常情。”郎澴娪赶紧安抚郎老夫人。
“那也不像话。”郎老夫人这会儿正生气忧心自己的权力和性命,对吴姨娘并没多少怜惜,但到底疼爱郎耀宗,她便稍稍息了怒。
“姨娘!你在做什么!”郎耀宗一副着急的神色上前拉住吴姨娘。“说话做事是要讲证据的!我不信姥爷会做这种事!”
吴姨娘本也是做戏,声音大阵仗小,只是发钗稍稍有些歪,连衣衫都没有凌乱,如今郎耀宗一劝便顺势被他拉开。
“宗哥儿,你可怎么办啊。”吴姨娘做出无奈又惶恐的神色,搂着郎耀宗就哭起来。
郎耀宗低下头什么都没说,面上也是迷茫和惶恐。
郎澴娪看着他们母子二人的表演,不禁心里鼓掌,看人家这唱念做打的,池氏真该好好学学。
这不,郎老夫人见状便已然心软了。
“一切都要讲证据的,你这般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郎老夫人说道:“宗哥儿,还不扶你姨娘坐好。”
吴姨娘在郎耀宗的搀扶下坐好,而郎澴娪则端着茶杯,目光悠然又冷漠的瞟向霍雀。
霍雀见状便自暴自弃的说:“吴姨娘,宗少爷,我做的毕竟是要杀头的勾当,事成之后自然是要远走高飞,可我不能让曼娘跟着我一起吃苦。”
他又转向郎老夫人:
“我跟吴管事要了一封外地店铺的推荐信,到时候我可以凭借这封信,带着曼娘去武定府的粮店谋一份差事。那信白纸黑字还有吴管事的印信最是做不得假,已经交给表小姐了!”
霍雀也知道此事牵扯甚大,这信说是他未来的保障,实则也是他为了顺利脱身,防止被灭口的保命符。
郎澴娪料到霍雀定会有这种保命的证据,果然没让她失望。
“霍雀所言确实不假,包括那曼娘,孙女也已经派人去问过。”郎澴娪无不讽刺的看一眼霍雀:
“听到牵扯人命,那曼娘可是什么都说了,她也是拿钱办事,只知道自己只要能成功勾引到一个小厮,就能有大笔的银钱。从去年到现在,那曼娘在此事上,可拿了不下一百五十两银子。加上给霍雀那一百两,都能在京城买庄子了。”
她说着又转头看向吴姨娘:“若是没记错,吴管事的月钱是二两,单是收买霍雀和曼娘的银钱就有二百五十两之巨,若是再加上收买其他人的,可谓巨款。吴姨娘,你知道这笔钱哪里来的吗?”
再没有什么比实打实的银钱损失更有冲击力了,吴姨娘只觉心头一跳,越发觉得郎澴娪不好对付,再看郎老夫人的目光,果然也愈发不善。
她赶紧便跪下:“老夫人,奴婢得您恩慈,才有了今日的造化,心中感恩戴德,便只想着日常多侍奉左右以作报答。却不想……”
她眼中含泪,目光似悲似怒:“若是阿爹真的做下这种事,奴婢是无论如何也没脸待在府上了,奴婢愿意落发出家在庙中为老夫人日日祈福。只是,宗哥儿总是无辜的,念在他是老爷的一点骨血,还请老夫人大发慈悲!”
说罢便重重磕头。
郎老夫人本来迁怒吴姨娘,可她这番作态下来,郎老夫人不禁想到她日日在近前服侍,吴管事到底在前院做事,就算是吴姨娘的亲爹,也不便多往来,她又是宗哥儿的亲娘。
“姨娘!”郎耀宗痛呼一声,也起身跪到吴姨娘身侧一起请罪。
郎澴娪冷眼看着郎老夫人脸色连番变化,最终重重一叹:“先起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又吩咐周管家:“把吴管事带上来。”
周管家便领命而去。
吴姨娘重新坐回去,她刚刚磕的用力,头上已是一片青紫。
郎老夫人见状心头的怒气更平复一些。
郎澴娪心中平静无波,冷眼看人做戏也挺有意思的,嗯,吴姨娘这额头伤的不轻,回去肯定要擦药的。
她指间绕着发梢,心中微微一笑,或许她可以加点料?
反正敌人是没有底线的,那她的底线自然也可以很灵活。
你死我活的战争,结果最重要,她不介意用一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正不着边际的想着,周管家已经将一脸灰败的吴管事带上来,一同带来的,自然还有霍雀提到的信件。
郎老夫人刚要发话,就见一个丫鬟焦急的进来回禀:“回老夫人,池家来人了。”
众人听见丫鬟回禀都不禁怔住。
吴姨娘心头一松,她期盼的转机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