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雀把他跟吴管事来往的细节都说了出来。
是的,吴管事。
郎澴娪早就料到,跟霍雀这般身份的人接触的,一定要是吴姨娘身边有身份有分量的人,否则霍雀哪里肯相信对方,哪里肯为此卖命。
且确如郎澴娪所料,池文墨大有前途,霍雀不会轻易被收买,因而刚开始,吴管事只是跟霍雀示好,偶尔一些小恩小惠,完全是下人间打好关系的正常交往。
待到完全了解霍雀,吴管事才抛出一个有利诱饵,也就是枕芳楼的曼娘。
曼娘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池文墨,一开始就是霍雀!
曼娘在吴管事的贿赂下,先是跟池文墨写情书花钱,做出恋慕池文墨的假象。
而在此过程中,曼娘一个青楼红牌,想要“偷偷”接近心上人,因此“偶然”遇到心上人的贴身小厮,就顺理成章了。
曼娘为红牌,其容色和才情是毋庸置疑的,还独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坚韧之心。怎么能不让人心动?
在后来,池文墨对外表态,要沉心学业谢绝众女的美意,曼娘也顺势结束了她对池文墨的追求。
可“真心”爱慕池文墨的曼娘,怎么能这般“死心”呢?
于是,霍雀这个贴身小厮,又“偶遇”打扮成普通丫鬟样的曼娘,偷偷来看心上人。
“我到底是风尘中人,纵有两分才情,却是不敢肖想池公子的。”曼娘美丽的脸上是忧伤的神色。
霍雀心中顿时无限怜爱。
“曼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你这般样貌才情,便是我家少爷见了也是要倾心的。”霍雀当即表示:“曼姑娘莫伤心,我愿意想办法将少爷引来此处,到时候姑娘便可如愿了。”
曼娘闻言巧笑倩兮,却摇头道:“池公子是有大前程的,我还是不要给他添烦恼了,再者,若是不成,你没准要落埋怨的,我可不忍因一己之私让你为难。”
霍雀只觉得这世间怎么有如此美丽又如此体贴的女子,感慨之余也不禁生出一种落寞,可惜对方只看得到少爷。
一来二去,霍雀跟曼娘就熟了。
后来,霍雀又“偶然”遇到曼娘被无赖骚扰,挺身而出,成功英雄救美。
“他们人多,刚刚你就不怕吗?”曼娘忧心的看着他。
被曼娘这柔柔的目光笼罩着,霍雀立时便忘记被揍的痛处了。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看着你一介小女子受欺负呢!”霍雀豪言壮语道。
“男子汉大丈夫!”曼娘似乎是被霍雀这番言论打动了,神色飘忽:“是啊,就算你是别人的小厮又如何,依旧是个男子汉大丈夫。而我,我就算身处污秽之地,我的心也总是干净的!”
这话简直说进霍雀的心底,他也不自觉的心神激荡,只觉得自己与曼娘才是最有共同语言的。
于是,经过此事,两人交往越发亲密,曼娘的目光也顺理成章从池文墨身上转移到霍雀身上。
当时机成熟,霍雀情根深种的时候,曼娘适时的遇到了“危难”——老鸨有意高价将她卖给一个南方的客商做小妾,以后两人怕是再难相见了。
这可如何是好!
可曼娘的赎身钱他是万万拿不出来的,要不要跟少爷说一下,求一求少爷,也许是可以的。
可是又听说,那南方客商脾气颇大,看上的东西一定要搞到手。
少爷就算肯借钱,但是肯为他得罪客商吗?
莫说还有主母在,她怎么肯让少爷惹上这麻烦。
尤其表夫人,那可是个自私鬼,最讨厌给郎老爷惹麻烦的事情。
在霍雀觉得天要绝人时,吴管事出现了,不仅送银子,还表示会帮他摆平那个客商,但是却要他做一件事。
霍雀纠结之时,南方客商对曼娘的逼迫就更紧了,他只好答应吴管事,为了心上人背叛信任自己的少爷……
霍雀跪在地上,将事情全部讲完。
“不可能!阿爹怎么会做这种事!”吴姨娘率先显露惊怒之色,她说着跪到郎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宗哥儿得您和老太爷的喜爱,老爷也重视他这个儿子,我阿爹没必要做这种事!否则一旦失败,岂不是要陷自己陷宗哥儿于万劫不复之地?!”
郎老夫人虽然听了霍雀的描述也是生气,却并未全信,毕竟如吴姨娘所言,这事情太危险,他们本来就颇受自己重视,万一失败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若非我偶然发现陈渝下药,如今他们的计谋便已然成功了。”郎澴娪幽幽的说:“奶奶,表哥昨晚落水,后又烧起来,今日你可听见一丝风声?其他的妹妹和姨娘们可曾听见一丝风声?”
郎老夫人和其他人都摇摇头。
“是啊,甚至连周管家都被调离了,若非如此,他们怎么会兵行险着,必然已经是万事俱备!”郎澴娪清冷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花厅。“可见吴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