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将郎老夫人扶进屋里坐好,郎澴娪便让人端上热茶。
“奶奶,这是孙女亲自熬煮的龙眼百合茶,如今夜色寒凉,先饮一杯热茶暖暖,驱驱身上的寒气吧。”郎澴娪亲自将茶奉给郎老夫人。
然后又道:“还有各位弟弟妹妹,姨娘们,也都先饮一杯热茶吧。”
一声吩咐,自有丫鬟端着茶奉给其他人。
郎老夫人见郎澴娪不止想着孝顺自己,连其余人也照顾到,心下满意:“能友爱弟妹,这才是长姐风范。”
一同回来的柳姨娘,并两个庶妹朗清雪和郎滨露都有些受宠若惊。郎家确实没有苛待姨娘和庶女的恶习,但日常的份例却也一般,更遑论这般细心的照顾了。
况且初春夜寒,女子体弱一些,一杯龙眼百合茶下肚,清香微甜又温暖,确实让人舒坦。
待众人饮茶完毕,便有丫鬟进来传话说池氏过来请安。
吴姨娘瞅准时机便装作疑惑道:“夫人刚才怎么没跟大小姐一起来迎老夫人?”
这话说在郎老夫人心上,她回府,孙女都知道来迎接,儿媳妇却这般无礼。
郎老夫人正要作色,就听池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儿媳其实早已来了,并非怠慢婆母,只是儿媳回来后见墨哥儿落水高烧便一直亲自照料,因而怕沾染了病气影响婆母,才不敢近前,只敢远远的跟您请安。”
郎老夫人闻言顿时不悦全消,在周管家的铺垫下,她如今也多一分担心:“墨哥儿如何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落了水?”
这一问,池氏的声音就多了哽咽:“都是刁奴作乱,可怜墨哥儿,如今还高烧不退,儿媳,儿媳……”
她本是按照郎澴娪交代行事,但说到此处却是真心担忧委屈,一时泪如雨下难以为继。
郎澴娪也一副担忧落寞之色。
见池氏这般情状,郎老夫人更不好留她,只道:“此间事情我自为你做主,你且去照料墨哥儿吧。锦书,你跟夫人一起过去,看有什么需要的,就拿我的对牌去库房拿。”
“是,儿媳谢婆母体贴,儿媳这就先回去了。”池氏哽咽着道完谢,便和锦书一起离开了。
锦书是郎老夫人的大丫鬟,颇受器重,人也有几分气度,见池氏难掩忧色便多有安慰。
两人相携一起来到墨香苑。
“陆嬷嬷,奴婢代老夫人来看看表少爷,也是想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锦书见到陆嬷嬷正带人守在床前给池文墨冷敷降温,便问道。
“大小姐请来的梁大夫如今是半个时辰过来一趟,可表少爷反反复复的一直没有降温,如今,如今也只能是……”
陆嬷嬷嗫嚅着,没敢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只能叹息一声,将池文墨头上的巾帕拿走,端着盆出去换水。
锦书顺势摸一下池文墨的额头,那温度真是将她吓一跳。
“锦书,你还要伺候老夫人,待久了难免沾染病气,快回去吧,墨哥儿这里我盯着就好。”池氏轻轻将锦书拉开,无奈道:“墨哥儿是个好孩子,一定,一定能化险为夷。”
说着,她又不禁落下泪来。
锦书见状也是同情,便又宽慰池氏几句才离开。
陆嬷嬷端着一盆新的冷水进来,池氏已经擦干眼泪。
陆嬷嬷松口气,边打湿巾帕边说:“果然如大小姐所说,老夫人定要派人来看一趟的。若非大小姐让提前准备了热水伪装表少爷的体温,锦书那般摸下去,表少爷怕是‘烧’的不够高了。”
原来刚刚陆嬷嬷放在池文墨额头的巾帕是热水打湿的,就是为了制造池文墨高烧不退的假象,好让郎老夫人更担忧一些,也是让事态更严重些。
“老夫人偏心,若是知道墨哥儿没那么凶险了,少不得就要大事化小,如今墨哥儿‘病危’,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脸维护那贱人母子!”池氏说的咬牙切齿。
“夫人且小点声。”陆嬷嬷谨慎道。
“锦书已经走远了,我又不傻。”池氏却不在意,又道:“老夫人有不少好东西,等会儿就说墨哥儿用得着,让人找锦书去拿。”
心中想着,一定要趁机多从郎老夫人手中抠一些好处。
陆嬷嬷见池氏如此怨恨郎老夫人只能在心中摇摇头,想着以后多规劝一番。
这边厢,池氏和锦书离开后,郎老夫人看向郎澴娪,终于问到重点:“到底是哪些刁奴,竟做出这种事来。”
“奶奶,我说出来,你可莫要太动怒,左右人已经抓住,我也没大碍,表哥,表哥总是吉人天相的……”郎澴娪目露无奈伤怀。
周管家也在一旁说:“以奴欺主乃是大罪,今日敢伤大小姐和表少爷,来日难道不敢伤夫人老爷,乃至老夫人和老太爷?大小姐虽慈悲,但此事却是不能姑息的。”
这话正说在郎老夫人心坎上,她作为后宅最大的主子,自然容忍不了有下人敢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