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的人留不住,楚非池从浴室里面出来后不过是说了句有事,他甚至没有看岑姗脸上当时的表情,拿着车钥匙就离开。
深夜,楚非池把车子开到墓地门口,黑色的a完美的和夜色融合,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后,穿着西装的男人径直往门内走去。
守墓的老人在门卫室里面,借着并不明亮的灯光看了眼走进去的男人,顿时身后一阵凉风腾起,真搞不懂为什么还会有人晚上来墓地!
他是不是该时刻注意着,万一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本不是扫墓的时节,更不是扫墓的时间,哪有人夜深的时候来墓地?
里面安静地只听得到楚非池皮鞋踏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夜风有些大,吹在松树上发出刷刷刷的声音,四周都是墓碑,白天一个人走在这里都觉得恐怖,更别说晚上!
楚非池的神色隐没在夜色之中,郁欢没离开宁城这件事让他有意外的惊喜,但她在郁霁月的墓地约见,让他不由得想起之前郁乾和他说的事情
她是知道了什么?
半山上,楚非池走过去,见郁欢身形单薄的站在郁霁月面前。
听到脚步声,郁欢身子一颤,缓缓地从墓碑上郁霁月的照片中抬了头,转身看着来赴约的楚非池。
“原来,你知道我爸的墓碑在什么地方。”她声音清淡,语气中却带着冷意。
她像是在指责,五年前郁霁月下葬的时候,只有他们兄妹两个,楚非池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楚非池脱下西装外套,上前一步,把外套披在郁欢的身上,“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现在回家。”扣着她的肩膀,才发现她身子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情绪。
从她开口,他便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对,但现在,在这个地方,并不是说话的最佳时机和地点。
他更像是心中松了一口气一样,那盘旋在心中五年的事情,让他寝食难安的事情,终究是被她知道。
忽而,郁欢甩开了他的手臂,连同着他的西装一起从身上甩掉,“在我爸面前说,你心虚了吗?有什么事就当着我爸的面说出来!说你是怎么冷漠无情地举报了我爸,让他在看守所里面自杀!”
说完,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面掉下来,砸在青石板台阶上,可她没有哭出声,哭不出来,不敢哭出来。
楚非池转头,看着墓碑上郁霁月的照片,这么多年,他一直未曾直面过那张照片,若说心虚,倒也不是。
深邃的眸子当中蕴着一丝解脱,他开口,平稳的声音当中似乎没有任何的情绪,“对,是我。”
“啪——”郁欢一巴掌甩在了楚非池的脸上,“为什么——”
她冲他吼道,冲上去抓着他衬衫的衣领,“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非要举报我爸!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把他逼上绝路,把我们郁家逼上绝路!”
那半个月是郁欢人生当中最黑暗的时间,家破人亡,远走异国他乡,和挚爱分开……
可她今天才知道,导致那一切发生的,竟然是她以为是挚爱的男人!
楚非池任由郁欢抓着他的衣领,他没办法反驳,的确是他把郁霁月犯罪的证据从他们家带出来的。
“郁叔叔的确是犯罪了,那栋大厦建出来……”
“他是我爸爸!他是你女朋友的父亲!你把证据交给检察院的时候,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她再次打断他,“你怎么可能会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凭什么去怪你?”
她冷漠的声音让楚非池心头一颤,五年来,那天下午从她家离开的时候把那份财务报告拿走的画面一直出现在他的梦中,故事的结局也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版本。
最后无一不是他和郁欢分道扬镳。
“你是军人,你们楚家家世清白,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哪怕那个人是你女朋友的父亲,你也可以大义灭亲!我凭什么要求你放过我爸,放过我们郁家?可你演习当天跑出来追我又是为什么?”她松开了楚非池的衣领,往后退了一步,“你出了车祸,废了一条手臂,我知道之后还天真的给你写信道歉,去交换陈曼,觉得那都是我欠你的,我应该为你废了一条手臂而付出代价。”
她笑了,眼泪和笑颜一同出现在她的脸上,在墓地里面更显悲凉。
“我今天才发现我到底是有多天真多傻!我爸出事的时候我找不到你,为你找了一千个不能出现在我身边的理由。我哥不让我和你在一起,我偏要犯贱的回来宁城,看你左拥右抱也觉得你心里依然是有我。知道真相我还不相信,偏要找人对证。我刚才还在想,要是你不承认举报了我爸,我是不是还会相信你。楚非池,我真他妈犯贱喜欢你这么多年。”
再多的话语似乎也显得苍白,事实便是那样,郁霁月因为他拿出来的那份证据被检察院带走,最后在看守所里面自杀,郁家家破人亡,远走异国他乡,和他脱不了干系!
楚非池神色一暗,语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