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闵是在别墅区大门口遇到郁欢的,她的目的明确,非要和他聊两句。
他不可能这个时候把郁欢请到他家去,便开车带着郁欢去了最近的一家茶楼。
包间里,没等侍茶的服务员开口,郁欢便对她说来一壶雨前龙井,就把人打发出去。少了服务员的包间格外的宁静,淡淡的檀香从案几上的香炉里面散发出来,凝神静气。
楚非池的那几个要好的兄弟,郁欢以前和他们都玩得来,唯独这个祁闵,他不苟言笑,色厉内荏,又城府极深。
郁欢觉得和这样的人交往太累,一直和他不过是点头之交。
可他,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楚非池当年手臂受伤真相的人,所以,他肯定还知道的更多。
包间里面静悄悄的,郁欢没有说来意,祁闵也不问,神态肆意地等待服务员把雨前龙井端上来。
“祁闵,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和雁回、明子玩在一块儿,唯独和你,你总是把我排除在你们的世界之外。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此刻的郁欢像是一个想要找到自己被讨厌的原因的人,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任何的破绽。
对面的祁闵依旧神色肆意,他靠坐在红木椅子上,单手撑在扶手上,双手交叠,用上司审视下属的那种眼神看着郁欢。
对,他一直都是高傲的,觉得郁欢不配进入他们的世界。
“难不成郁小姐还要每一个男人都喜欢你?”祁闵话中带着明显的讥讽,而眼下之意,便是郁欢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要了楚非池的爱不说,还要他身边的兄弟也喜欢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所以,她一直不愿意和祁闵说话,累,“我的意思是,你讨厌我也应该给我一个理由,虽然我不并不会因为你的讨厌而改变自己,但我只想知道原因。让楚非池夹在我和你之间,他很难做。”
“哦,我没理解错的话,郁小姐是在为非池考虑?真是稀奇。”
祁闵越发不客气的话让郁欢很想翻桌子走人,不过当她和祁闵坐下来的时候,她就没有了透露。
她忽然沉了脸,回以祁闵同样冷漠的眼神,“你觉得我欠了楚非池不过是因为他五年前追去机场的时候发生车祸,废了一只手当不了飞行员,我埋葬了他的梦想和前途。”
祁闵一脸“难道不是这样”的表情。
郁欢冷笑一声,“对,他是废了一条手臂,但我失去了什么,你又知道?”
郁欢的话一出,包间里面的温度忽然骤降!
她可以清楚地看到祁闵的神色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
侍茶的服务员敲门打破包间里面的僵局。
祁闵收回眼神,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个坐姿,却完全没有刚才的神色恣意。
两人都静静地看着侍茶的服务员把一道一道的工序都弄好,最后把两杯清香的雨前龙井隔在两人的面前。
“谢谢您,您先出去吧,有需要会再叫您。”郁欢冲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躬身退出,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刚才沏茶的时候,差点被这两位顾客的目光给怼死。
门轻轻阖上,郁欢的目光从那扇木门上收了回来,彼时,她眼中全是悲凉,手紧紧地握成拳。
“他楚非池五年前举报了我父亲,我父亲在看守所里自杀,那个时候,我和他已经在一起半年。难道他不是因为内疚所以去了一个原本不需要他参加的军事演习?难道他不是因为对不起我父亲,所以才会从军事演习上临时离开,在去机场的路上发生车祸?他手废了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他自己!”她言辞凿凿,语气悲凉。
“如果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当初就不会追着他不放,更不会引狼入室,害了我父亲不说,我们郁家还就此破产,远走他乡!这一切,都怪楚非池。”
祁闵的眸子一下子就暗了下来,阴鸷的眼中露着寒意,他冷冷的瞧着郁欢,连眉角似乎都透露着对郁欢的不屑。
“是你父亲犯了法!海翼七星建设偷工减料,你父亲行贿以掩盖罪行。一旦海翼七星建成,几百几千条性命就会因为你父亲的贪婪而葬送!非池不过做了一个他当时身为军人应该做的事情!”
忽的,郁欢紧握的拳头松开来了,她看着祁闵,嘴角忽然间扬起一个弧度。
祁闵怔住,郁欢明明是在笑,可为什么她眼眸中泛着泪水,却倔强地没有让一地眼泪落下来。
他也许不知道,她来,不过是确定心中的疑问。
她不相信言盛晔说的话,不相信楚非池会在和她交往的时候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来,所以她来找祁闵,知道他肯定不会轻而易举地就告诉她当年的真相,激怒他,而后从他口中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原来,她想要给出楚非池找一个他当年没做过那件事的证据,都找不到。
哪怕只要祁闵稍微透露一点,楚非池和郁霁月的事情无关,她就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