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轻轻关上,发出声响,床上的林清欢和椅子上的楚非池同时转头,看到了走进来的郁欢。
看到自己女儿来,林清欢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些,连忙对郁欢说:“欢欢,你爸回来了。”
单单一句话,就让郁欢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一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
林清欢忘记郁霁月已经去世,还把面前的楚非池误认为郁霁月!
目光投到楚非池身上,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目光没有之前的犀利,却依旧让郁欢觉得凌厉,仿佛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事情并未发生过一样,看不出他情绪能有多大的变动,不淡定的,反而是郁欢。
“妈,您先睡一会,医生说你要多休息。”郁欢收回眼神,俯身去帮林清欢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林清欢摇头,“我不累,霁月来了我很开心,我要多和他说会儿话。”因为长期病痛的折磨,林清欢比她的实际年龄显得苍老许多,但是现在连眼角的皱纹都露出了笑容,郁欢没办法拆穿母亲的幻想。
“那好,半个小时后,您一定要休息,不然我就告诉哥哥。”
“霁月在,我还怕你哥哥嘛?”林清欢脸上的笑是发自内心的,记忆中母亲上一次笑得这么舒心,还是在五年以前,他们一家都在宁城的时候。
而那一切,都在郁霁月死后,戛然而止。
郁欢淡淡斜了楚非池一眼,道:“我在外面等你。”
他点点头,当做是回应。
关门时,还听到林清欢对楚非池说欢欢这孩子怎么今天这么安静,一点都不像她。楚非池答孩子长大了,自然就淑女了。
从病房出来,郁欢马上就到enzo医生的办公室去询问林清欢的状况,她以前也会有不清醒的时候,可不会像现在这样把人当做是郁霁月。
“enzo医生,我妈妈她精神好了很多,这是不是代表这种状态继续维持下去的话,她就可以出院了?”郁欢自然是希望母亲能够好转,她已经没了父亲,只希望母亲能够陪伴她和哥哥久一些。所以之前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对母亲来说是当做念想的项链。
enzo医生神情严肃,“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这样。但是郁夫人忽然之间精神起来,不排除是受到了外界刺激,我记得郁夫人之前说过,她的先生,也就是您的父亲,叫做‘郁霁月’,刚才进去的那位先生,显然不是您的父亲吧?”
郁欢在脑海中将enzo医生的话理顺,也就是因为楚非池的出现,让母亲误以为他是郁霁月,所以才出现了这种情况,如果是在国内,医生称这种现象为回光返照。
她站在医院楼梯间内,来回踱步,有解决不了事情的时候,她就一刻都不会安定下来,好像这样就能转移视线一样,然而并不能,只会让她更加的烦躁。
转身,撞上了一堵人墙,鼻子碰到他的胸膛,疼得郁欢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郁欢后退一步,入眼的是一件淡蓝色的衬衫,抬头,看到了楚非池还带着伤的脸,“你刚才跟我妈说了什么?”如果不是说什么了,她会把他当成郁霁月?
楚非池无辜的耸耸肩,他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神态自若,“你希望我和她说什么?”她见到他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她眼前,她并不意外,甚至连问一声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都不问,“你是不是该问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冷峻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可他这笑,却让郁欢从心底里面觉得寒冷,这个男人,就算是在意大利,也能横行,也难怪他能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我问了你就会说?你说了我就会在意?既然你不会说,我不会在意,为什么要问?”本以为他被抓进去了,她的世界就能够安宁几天,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出现在她面前,甚至还以“郁霁月”的身份出现在林清欢面前。
他可以对她冷言冷语,可他不能伤害林清欢,这是她的底线,也是她一直以来要保护的,“你离我妈妈远一点,别以为你在那不勒斯也能横行霸道,大不了……”
“大不了什么?”他上前一步,将郁欢困在了他和墙壁之间,压迫感十足,“大不了同归于尽?”
“如果你从警局出来特意来医院就是为了和我吵架的话,抱歉,恕我不奉陪。以后,也不奉陪。”她推开楚非池,“请你离我们远一点。”
他伸手,拉着郁欢的手腕,将她往自己怀中带。碰到她手臂的时候,她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收回,这让楚非池想到早上,她也是这样拒绝自己。
不过现在郁欢的逃避,更多的是因为手臂真的疼。
他抓着她的手腕,将袖子推高,看到了白希的皮肤上的淤青,他昨天晚上的确是下手没轻没重,那种被积压在内心的怒意,在见到郁欢的那一刻全部都爆发了出来,现在想起。他觉得那个时候的楚非池,可能是个禽兽。
“疼?”他语气一下子就缓了下来,还试图拂过她淤青的地方,“还有哪儿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