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瑜姐，你说过，我们都处在宇宙的怀抱之中。”
“既然这样，我又有什么原因不学着放下过去，去做一些勇敢的事？”
阮谕珩的目光从未如此坚定过。
季知瑜似乎第一次被眼前这个少年打动了，那个缠绕在她心间的厚厚藤蔓仿佛在逐渐褪去，她隐隐约约觉得两个人或许真的比一个人要来得好些。
“谢谢你的喜欢，但我还是做不到。正是因为我亲手把你从过去中拯救出来，所以我才不可能让你冒险。”
“可知瑜姐，是你让我重生的。”
阮谕珩的一句话重重地敲在季知瑜心上。
“过去的阮谕珩从未活过。”
……
海风中，季知瑜颤动的睫毛格外清晰。
两个人都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想去摩尔曼斯克。”季知瑜轻轻地开口，“我陪你来参加论坛，这次就当你陪我了。”
摩尔曼斯克，俄罗斯北部高纬度地区海岸唯一的一个终年不冻的海港，可全年通航。
“好。”
阮谕珩轻轻点头，“知瑜姐，我想换个称呼。”
“啊？”季知瑜有些错愕。
“季知瑜。”阮谕珩缓缓靠近她，脸蓦地红了一圈，“你的全名……比较好听。”
他总觉得一直叫知瑜姐，季知瑜对他来说，就永远只是姐姐一样的人了。
“阮谕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季知瑜看着他眼中似乎永远不会熄灭的光芒，叹了一口气，“但我可以把你当成很好的朋友。”
这是她的极限。
下一秒，阮谕珩牵起了季知瑜的手。
季知瑜刚想开口说话，便被阮谕珩抢占了先机。
“这属于好朋友性质的牵手。”
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甩也甩不掉。
罢了，还好现在是在国外，要是在学校可就麻烦了。
他手心的温度时间一久便化作了温暖，季知瑜话到了嘴边却不知怎么开口，便也随他去了。
“希望你以后的举动也不要跨越朋友之间的界限。”
用最温柔的口气说最狠的话，她果然还是清华校园里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
因为她明白自己的性格，绝对不会让他再有下次了。
告别波罗的海，他们踏上了返程的路，准备前往摩尔曼斯克。
阮谕珩始终紧紧牵着季知瑜的手不放。
“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
两个人走在林荫大道上，季知瑜把头侧向远离阮谕珩的一侧，淡淡地开口。
阮谕珩满怀期待地问道：“什么道理？”
季知瑜白了他一眼，点开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
“女生在国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因为有些人，是披着羊皮的狼。
抵达摩尔曼斯克的过程和之前大同小异，乘坐的是俄罗斯本土特色的绿皮火车。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绿皮火车和量子运输共存的时代。
在途中，阮谕珩还被旁人认出了几次。
“你是不是在论坛上讲话的那个男孩？我女儿看了直播之后说她忽然对宇宙充满了兴趣。”一个过路的本地人兴致勃勃地大胆向前和他握手。
当然，他说的是俄文。阮谕珩来不及点开翻译，只知道点头。
“成为公众人物了，感觉怎么样？”季知瑜笑着问他。
“有些不太习惯，”阮谕珩顿了顿，“可能是以前一个人呆惯了。”
“你的父亲以身殉职，那你的母亲呢？”
“生我时走的。”
“对不起。”季知瑜再次看向他的眼睛。
孤寂、不羁，似乎又带着些悲戚。
“我以最高分考入天马座最高等的学府，却因为过于激进的思想被众人嘲弄，最后索性被学校扔给地球……来到这里的人大多和我境遇相似。我没有想过，地球会对我如此慷慨。”
“所以我不回天马座，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我本来就是没什么牵挂，所以才会来到这里的。”
他本来就是被丢弃到地球的，只不过现在找到了一个留下来的理由罢了。
对于季知瑜来说，事情却更加棘手了。她本以为他总有一天会回去的，但如果他留在地球……她或许会在他面前无处可躲。
走出列车车厢的那一刻，季知瑜听见后面传来阮谕珩的声音。
“季知瑜，是你捡起了七零八碎的我。”
季知瑜的鼻头彻底一酸，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也变得有些感性了。
“阮谕珩，别说了。”
摩尔曼斯克港的轮船安静地停泊在港湾里，偶尔有轰鸣声，但并不刺耳。
北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