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忽悠一下高高抛起,又忽悠一下落到坑底的旱海大路,中巴车驶上平整的石子路能有十分钟左右,就进了村。中巴车在村口卫生所门前停下,余金金随着人流下了车,快速过了马路。
顺着卫生所房山头的路往里去,往里走到第二个路口右转,再左转,左手边第二户人家就是余金金的大姑家。
第一户从前也是余金金大姑家的房子。之前是余金金的大表哥住着的,后来大表哥家的小侄女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为了给孩子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余金金的大表嫂干脆辞了村里小学民办教师的工作,和表哥搬去了王山区。这套独门独户的院子干脆就卖掉了。
“大姑!”
“回来啦,呐,你二哥中午回来了,拿回来一盒点心,不谁给他的,你看好不好吃。”坐在炕上看电视的余大姑一看余金金回来,就下地去把门边的两扇背漆玻璃推拉柜门打开,拿出一个扎着牛皮纸绳的长方盒子来放到炕上,那盒子看样子就沉甸甸的。
“哎,我正好饿了呢,我去洗个手去。”余金金刚迈过门槛的脚又缩回去,颠颠转身奔着外屋地洗脸盆去了。
“中午没好好在山上吃点饭么?”余大姑一听就问。
“没吃,中午那会儿不饿,后来到了山下又没啥想吃的,不如回来吃点啥呢。这不,好吃的就在家等我呢!”余金金好好的把手洗够三遍,换了干净的清水又过一遍,这才满意的进屋。
炕边上的点心盒子已经打开,里面满满登登码足了两层干点。余金金打眼一看,再把点心盒盖子翻过来一瞅, 真是禾香居啊!这点心在她是黎苑那会儿价格也不算便宜,关键这点心个个的还贼压秤,这样码的密实的一盒子点心无论是那会儿还是现在,都不能便宜喽。尤其,现在这会儿,禾香居还没在各地开上那么多分店呢,余金金猜这点心多半应该是从京城带回来的。她二哥那人善于交际,朋友多,关系还都处的很好,有从京城给大老远带点心的也不奇怪。
本来没打算吃的余大姑,听了余金金的介绍,也起了兴趣。捡了块枣泥的花酥,掰下一半来用手接着送到嘴边。“嗯?这个枣味可真浓!皮也酥,比酥饼都酥多了,真是不一样。”
“是吧?这点心既然这么有名,肯定还是有手艺在的。”余金金用眼睛挑挑拣拣,选了一块不太甜的厚奶酥来吃。她大姑知道她不爱吃枣泥,自己掰剩下的一半就放回盒子里了,也没让她。
嗯,这个味儿,真足!余金金记忆里总嫌太甜太油太腻的热量炸弹,隔了十几二十年的,冷不丁吃上一口竟然很有一种满足感了。
“大姑你一会再尝尝别的,你看这个牛舌饼,这长条的也叫牛舌饼,但跟咱们这的牛舌饼做法完全不一样。咱们这的是喧软带砂糖颗粒的,他们这个是酥皮咸甜口......”
“金金,你过来点,我看你那眼角是怎么了!”冷不丁,余大姑出声打断了余金金的滔滔不绝。
“嗯?怎么了?”余金金有点懵,但她听话的凑到余大姑跟前儿。
余大姑把手擦干净,回身从身后拿出老花镜带上,凑近了看。
“你这......怎么受伤了?”
“啊?”余金金一时没反应过来。突然,她想到今天在夹道里的事,把手上没吃完的点心放下,余金金跑去衣柜镜子前。
侧过脸贴近了细看。就在左眼角,上眼皮的眼尾处有一点深红色,不留意细看还以为是个细小的朱砂痣,但余金金知道她没有。抬手轻轻碰了碰那处皮肤,感觉有一点轻微的说不出来的胀胀的感觉,周围皮肤细看还有一点明显的泛着不正常的粉。
余金金看着这处位置,回想起那个厚实的不锈钢大盆砸在墙上时的巨大响声,还有在地上翻滚时满是不甘的叮铃咣啷,后怕的感觉这一刻无比强烈。那个显得挺凶的男生的这份人情可比她一开始以为的要重的多啊!这个位置,她不敢想要是没被拽那一下,她会是哪里遭殃。那个男生......余金金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可惜,这世间总是不美满的事居多。
余金金给余大姑讲了今天返校遇到的事儿,给余大姑直呼万幸。这个事,余金金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讲的,她几乎是无损状态,事情也算绝对的偶发事件。
“这是多亏你遇到好人了,要不真砸中眼睛你说可咋整!要是能再遇到那人,咱们可一定得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余金金顺着余大姑说了一通感谢的话。余大姑却又想起别的来。
“你说你,上次高烧那么严重,这才好几天啊,又摊上这事儿,这个月也有点太琐碎了,最近再出门还是当心着点,没事就尽量别出去了......”
余大姑说就是前些天,余金金发的那场高烧。
那天从村小出来,天上就开始掉雨点,余金金看着雨滴也不大,想着反正学校离余大姑家也没有多远,路上快着点没啥事。结果她一路小跑走了能有三分之一的路时,就突然变成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又急又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