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张老娘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拿出来。
还是邻村人看得不耐烦:
“明明有银子,却不肯拿出来!是不是想赖着我的账!不等了不等了,我这就告官去!”
张老娘这才说了实话:
“没有钱!那二十两银子,早就给老四,读书用去了!”
什么?
全场喧哗。
尤其是张家人,难以置信:
张老娘藏着掖着的二十两银子,还是大哥的抚恤金,竟然悄声不闻地,拿给老四用了?
周氏到底精明,左思右想发现不对劲:
“不对呀,老四在官学包吃包住,咋花得了那么多钱,倒是老四娶那酒楼家的女子,听说彩礼没少给……”
王氏一听,嚷嚷开了:
“娘啊!你竟然把二十两银子给了老四做彩礼?铁牛该说亲,你还一直推说家里没钱,推到铁牛都十六了……”
张老娘先是羞愧,但后来恼羞成怒,扯着嗓子喊:
“我大儿子的钱,就是我的,老娘爱给谁给谁,轮得到你们几个小娼妇惦记?”
围观村民里不知谁喊了一声:
“那也是人大房的钱,总该给大房留点吧?”
张老娘破口大骂:“关你们什么事!要你们多嘴多舌!大房怎么就没花了,老大家天天病歪歪,吃饭不是钱呐,吃药不是钱呐,还有五个赔钱货,啥也不会干,净知道张着个嘴吃……”
一通乱咬乱骂,疯狗一般,又是搅了个天翻地覆。
张小兰在一旁哽咽:
“娘,阿奶太过分了,欺人太甚……”
桂如月叹气,把两姐妹搂在怀里。
张老娘闹了一通,最后往地上一坐,两腿一抻。
“反正银子是没有了,花完了,这个家,爱分不分吧!”
村长只好问桂如月:
“桂氏,你看这……”
桂如月面色平静:
“分。”
人群又是一阵沸腾。
田地也没有,钱也没有,就这样,大房还要分?
再穷再苦的人家,也没有这样的。
真真儿是净身出户了!
以后的日子咋过?
村长不忍,低声说:
“桂氏,如今这形势,分家是你亏了,什么也没有,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孩子吃什么?不如暂时忍耐,等孩子大了……”
“村长,谢谢你。”桂如月真诚地说:“但我还是要分。跟这家人,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村长一声叹息。
“那就分吧!”
三份分家契,一份给张老娘,一份给桂如月,一份给村长留底。
从此,两个家,各过个。
按下手印那一刻,桂如月深深吐气。
终于,分了!
然而,分家一时爽,收尾火葬场。
首先是邻村人伸手要钱:
“张大娘子,5两银子该给我了!”
可桂如月最近把钱银都拿去买了地和种子,身上压根没有钱。
思来想去,只有……
她疾步走出堂屋,站在院子里,对着围观的村民们举起一样东西:
“各位姐妹嫂子们!这是我男人给我买的耳环,谁想要的出价,价高者得!”
人群登时骚动起来。
这张大家的真是可怜得哟,净身出户身无分文,还欠了5两银子巨债,刚分家就要卖掉男人的遗物。
不过这耳环,看起来着实不错?
王氏急吼吼地从人群里挤出来:
“嫂子卖给我,我出250文!”
好家伙,这耳环看着怎么也得300文,王氏怎么好意思开这个价?
村里的女人们心思活了。
“我出280文!”这是花儿她娘。
也是个爱占便宜的。
何嫂子站了出来:
“寡妇的便宜你们也占,呸!张大家的,我出330文!”
哇!
乡亲们交头接耳,咋就330文了?
比买回来时还贵呢!
二狗媳妇跟祝大嫂咬耳朵:
“……论理也不贵,现如今首饰涨价,前儿我婆母做寿,我给她去看个银手镯,那细得哟,掂量着还没这耳环重,也要350文,何况这耳环做工那么好,张老大还是疼媳妇啊……”
祝大嫂很快喊了价:“350文!”
周氏咬碎银牙,她早先就跟桂如月打探过,想买这耳环。
当时桂如月死都不肯。
这会子倒当院叫卖,还说什么价格者得!
呸,好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