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镇上一个泼皮破落户,贪杯爱赌,把家底赌输干净,还气死爹娘。
过了几年埋汰日子,他越发想讨个媳妇。
讨个媳妇可以赚钱给他去赌。
于是他开价半两彩礼,不拘多大年纪的妇人,他不嫌,能干活就成。
周氏想报复桂如月想疯了,便对张老娘说:
“虽然只有半两银子,但那人是镇上的,跟咱们这地里刨食的庄稼人不一样,大嫂还是高攀了呢。以后说不得咱们有啥有求于人家的地方,那可不就便利了。”
张老娘鬼迷心窍,又同意。
这回周氏狠心下死手,不走提亲这个流程。
她暗地里跟破落户说好,明个儿下午,她把全家人支出去。
家里就剩桂如月一个女人。
他直接把事办了,一步到位。
破落户听了大喜,第二天偷偷摸摸上门,家里果然没其他人。
他摸进周氏先前给指的房间,光线昏暗,依稀可见有个人裹着被子躺在床上。
简直一切都为他准备好!
破落户淫笑着扑倒床上:
“美人儿……”
“吱吱吱?”
“啊!”破落户惊恐地从床上弹起来,脸上赫然道道血痕。
一个毛脸雷公嘴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他吓得跳床夺门而出:
“鬼啊!”
后续不消说,破落户把周氏打了一顿,半两银子没给,还勒索周氏200文。
说是脸被抓破,赔给他的药钱。
周氏哭天喊地,说那是桂如月抓的,让桂如月赔。
却被破落户唾了一口:
“就你们家媳妇这样,定是鬼化身的,白送老子都不要,你还敢来坑老子?”
这话传出去后,在各个村的村头巷尾流行了好一阵。
谁家磕牙闲篇都逃不过这个话题:
“哎,你听说没,坝子村那个老张家的大儿媳,听说很邪门!”
“我也听说了,三门婚事都搅黄了,想来是克夫。”
“噢哟,哪里是克夫那么简单,我跟你们说,她命里带煞,老张家风水也不好……”
……
张老娘气得发抖,把床板拍得邦邦响。
“老三家的!你这个搅家精!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干的好事!找的什么不靠谱的人家,看看现如今外边怎么传的,我们老张家的闺女全都嫁不出去了!”
别说桂如月无人问津,就连张家其他闺女,村里人也避之不及。
毕竟老张家风水不行,他们家的女人邪门得很!
周氏哭着说:
“我哪里知道会这样,我也是为了这个家……”
王氏埋怨不休:“哎哟,闹成这样,该不会没有姑娘肯嫁来咱家吧?我三个儿子呢,铁牛马上要议亲了!唉,要不就分家吧,分了省事了……”
分家当然是不可能分家,张家这场二嫁闹剧,最终以张老娘给了周氏几个巴掌告终。
自此,再没人打桂如月的主意,也没人打张小兰的主意了。
桂如月终于可以专心做她的草药营生。
唯一的烦恼是,张老娘几桩赚钱的生意落空,把脑筋动到了她的草药上。
“老大家的,你是不是卖草药赚了很多钱?”她问。
桂如月一脸愁苦:“没有呢娘,都买吃的去了,不信你搜。”
张老娘自是不信,可确实也没搜到钱。
她当然不会知道,桂如月的钱除了变成吃的,还变成了山和竹米。
“明儿我跟你一块去卖草药。”张老娘说。
桂如月爽快地答应。
第二天天不亮,张老娘还在酣睡,一个声音就在窗边响起:
“娘、娘、起床了,去卖草药了……”
张老娘烦得要死:“吵吵啥呢!老娘要睡觉!”
窗子底下没声了。
张老娘好不容易重新入睡,刚要沉入黑甜梦乡。
“娘、娘、起床了,去卖草药了……”
张老娘:“……老娘不去了!滚啊!”
又没声了。
又过了一会儿。
“娘、娘、起……”
“还有完没完了!”张老娘发疯地掀开被子弹起来。
“起起起起,起你娘的棺材板呢起!”
婆媳两个背着箩筐,走在通往镇上的小道上。
张老娘眼皮底下的一片青黑。
桂如月还贴心地将两把大驳骨丹往她箩筐里放:
“娘,你多背点,多使劲动起来,就不困了……”
张老娘:……她真是脑袋被门夹了,才跟这憨子一块去卖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