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村民也议论纷纷:
“就是啊,说那些,谁听不出来是在编排张老大家的……”
“还是妯娌呢,咋这么恶毒啊,自家人都往泥里踩啊……”
“噢哟,这周氏平时看起来软声和气的,没想到背地里这么坑人……”
“嗐,你们这是被她骗了,她惯会装贤淑,心机可多呢……”
周氏平素装个好性儿,哪里被人这么指着鼻梁骂这么难听过?
她把脚一跺,哭着扭身回了屋。
何嫂子没有追进人家家里继续揍,而是走到桂如月面前。
“张老大家的,是我对不住你,冤枉你了,我给你赔不是!”
说完啪啪打了自己几巴掌。
是真使劲,掌掌到肉的声音,让人听了心惊。
桂如月赶紧叫停:
“何嫂子,我们都是受害者,这事就到此结束吧。”
何嫂子是性情中人,当即说:
“张老大家的,你是个大度的,又聪明,我佩服你。今后你有什么用得上我们夫妻俩的,尽管说!”
然后拉着猎户走人。
围观村民吃瓜吃得心满意足,也渐渐散去。
毕竟该吃午饭了。
经这一闹,周氏的名声是彻底毁了。
张老娘对她也有气:
“你说你,惹那泼女子作甚?让你去说她你不敢去,窝窝囊囊躲起来当我不知道啊?背地里说三道四,还不晓得把自己摘干净,又蠢又坏……”
周氏是窝在家不敢出门,在家却也天天被婆母骂、被妯娌笑,兼那几个巴掌肿了七八天才消。
她每天哭好几顿,可没什么用,在家里的地位是日渐下降。
最后受不住了,周氏托人往邻村带句话。
没两天,她的大女儿张小芳,就大包小包地回娘家来。
张小芳今年十五岁,两年前嫁给邻村五十多岁的老地主。
虽说地主年纪大,但比起老张家普通庄稼胡,家底毕竟丰厚许多,张小芳算是高嫁,日子过得不错。
地主的几个儿子已经成人,并分管家业,张小芳在家里本没什么话语权。
但她肚皮争气,进门没多久竟怀上,生了个儿子,最近刚刚半岁。
这孩子是地主的老来子,疼爱的紧。
张小芳的枕边风自然也有几分效力,在外头越发挺直腰杆。
她收到她娘周氏的口信,知道周氏在家被大房欺负,立即一番装备打扮,杀回娘家。
一进门,她就端着个少奶奶做派,嚷嚷开来:
“阿奶!娘!我回来了!”
别人还没来得及应她呢,她自己先安排起来:
“哎哟走了一路,累死个人。小丫呢?快给我煮碗糖水蛋。小兰在哪里?耀祖沉得很,都不知道出来帮把手!”
周氏两眼红肿地掀帘子出来:
“我的闺女,你可回来了!”
说着,还擦了一把眼睛。
张小芳把两条刻意描过的眉毛一蹙:
“怎的了,娘?谁给你不痛快了?”
“没,没有谁……”话虽是这么说,周氏却又抽噎一下,眼里泪水盈盈。
戏都做到这个份上,张小芳岂能不配合?
她当即把提在手里的礼往地上一砸,骂道:
“谁欺负我娘了?就仗着我娘好性儿,欺负我娘软和是吧?一个个烂肚子黑心肝,断子绝孙的玩意儿!”
若是没提最后一句,兴许还能认为她在无差别扫射。
但既然说了断子绝孙,明摆着影射没生儿子的大房。
这是一进门就明火执仗杠上。
张小兰姐妹俩本在屋里,假装没听见她回来。
可这都被人骂到脸上,尤其是张小兰这暴脾气,是怎么也压不住。
“说谁烂肚子黑心肝呢!”张小兰怒掀帘。
张小芳皮笑肉不笑,上下瞟了她一眼。
“哟,张小兰你在啊?叫也没人应,还以为给举人老爷家打聋了呢。”
话这么一说,更把张小兰激得心头火起。
自己在被打得在鬼门关走一遭,躺了一个月的床都起不来,是拜谁所赐啊?
还不是张小芳这丧尽天良的,为了帮她那地主老男人巴结举人,竟将自己这个妹妹推进火坑。
她还臭不要脸地在自己面前提这件事!
“那还是没有地主家种庄稼的汉子婆娘打得狠。”张小兰冷笑:“听说年初那会儿,你因为多吃一口糖,被你儿媳妇打了一嘴巴啊?”
年初时,张小芳还没生产,她仗着自己大肚子,胆子肥了几分。
当时大儿媳从镇上买了新样式的糖果,她嘴馋,想着自己当婆婆的人,吃她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