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一晚上,但程清念总觉得这一晚倒还是值得很。这段时间院子中的丫头变得恭谨起来,伙食也好了起来,最重要的危雪戟也去巡营房,没有再找自己麻烦,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这几日,府中众人也是特别热闹,再过两三日就是庆功宴,听说南征大军已经回城,回城当日受到城民的夹道欢迎,场面声势浩大。这府中也要筹备庆功宴,邀请主要将士饮宴。
这日她准备去危母处请安,遇见了前来请安的李月娘。她脸上含笑,人清瘦的很,仿佛随时要被风吹走一般。身边跟着一个丫头,看起来十分凄苦的样子。
“少夫人安好。”她声音依旧是怯怯的。
后来程清念才知道她便是危崇的正妻。危崇恶名在外,没人愿意把女儿许给他,他便瞧上了母家势微的李月娘。李家贪图他与危府的权势,便将自己的女儿推进了危崇的火坑,听说动辄就打骂,喝了酒更是近乎凌虐她,经常府中听得阵阵告饶和哀嚎。府中之人要么惧怕危崇,要么想要巴结危崇,饶是闹出大动静,大家也竟将府中的夫人、老夫人一并瞒了干净。这侯爷不管府中内院,定然也是不知的。
“算起来,我该叫你一声嫂嫂。”程清念对眼前的女人有些许恻隐之心,但又无能为力。“嫂子几日不见,为何清瘦的如此厉害?”
“哦,呵呵,我就是摔了一跤,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轻减了几分罢了。”李月娘尴尬笑笑,那笑容却带着酸,让人看着说不出的难受。
“我略懂医术,我给嫂嫂把把脉。”程清念去握她的手臂,刚掀起来袖子来,便吓了一大跳。上面遍布淤青伤痕,简直触目惊心,一条手臂竟没有一处是好的。竟不知这样的日子她过了多久。
“啊,我这是前阵子摔了,才落得这一身伤。”李月娘收了袖子,转过脸去,轻声辩道。
“这这简直太过分了……嫂子为何不告诉夫人去?我不信还没有王法了。”程清念气急,准备扯着她去向夫人禀告。却不想拉着她的伤口。
“哎呦。”李月娘往回一缩,一脸惊惧:“少夫人可别冲动,这状告不成,夫人大不了斥责他一番,于他又有什么干系;而我一旦去告了,我这条命怕是没有了……”
说后,她抹了抹泪,“这都是命,我认了了!”
“嫂嫂怎么如此说,命是死的,人才是活。命是最玄乎的东西,我不信命。命不该如此,我们不该想想如何逆天改命么?”程清念心中起伏万千,但看着眼前纸片一般的人还是不忍再说下去。
看着她惊恐万分的样子,最终改了口,柔声道:“别的且不说,明日有空,我给嫂嫂送点药去,病总该先治好。”
这边话还未讲完,便听得院子里急声寻她。“少夫人,少夫人……”
李氏是入豺狼窝,但是这厢程清念的处境着实也不比李月娘乐观多少。
危雪戟正在书房,却忽然听到夫人房中伺候的一个老嬷嬷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君侯,夫人不好了!夫人……”
“夫人怎么了?”危雪戟拧着眉毛,跨步出门,着急向着东厢房赶去。
“夫人今早服药后,吐血了。”那嬷嬷小步跟着。
危雪戟一听心中一惊,加快脚步向着东厢奔去。
来到房中,看到母亲已经昏迷不醒,床前地上一滩黑血,甚是触目惊心。
“郎中呢?”他声音低沉,似乎压抑着恐怖的怒火:“你们是如何伺候的,怎么会如此?”
众人皆不敢作答,生怕引起君侯的盛怒。
“郎中已经在路上了。夫人早上还是好好的,胃口也很好,还吃了大半碗粥。”也只有在夫人贴身伺候几十年的辛娘尚能接话。
“那怎会如此,还有吃过什么东西。”
几个婆子你看我,我看你,说不出话来.
“夫人只喝了少夫人送来的汤药,但是这汤药夫人已经服了月余,今日才出现异状。”辛娘不敢隐瞒。
忽的,危雪戟那幽深的眸子一暗,如寒潭一般,让人不敢直视:“她人呢?”
短短几个字,竟让人不禁汗毛竖立,胆战心惊,不由担忧起那程女。
“已经去请少夫人了。”下人怯怯答道。
恰逢此时,程清念也正急忙忙走进东厢,只看到一屋子人站在屋内噤若寒蝉。
她一抬眼便对上了一双阴沉狂怒的双眼。不是危雪戟是谁?
随即,脖颈便被一只强有力的手钳制住了,力气之大,几乎随时要将脆弱的颈骨折断。她呼吸困难,双手去掰,丝毫不动。
“你给我母亲服了什么?说!”一字一句,那阴沉的声调有些瘆人的恐怖。
一屋子的人刚才是噤若寒蝉,现在便是呆若木鸡,大家大气都不敢喘。
程清念双手并用,才将脖颈间的手松了松,方能艰难出声。“杀人放火尚能容许犯人辩驳几句,君侯疑心于我,我便只能认罪伏诛,连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