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早早梳洗,命丫头备上了洗漱并拿来衣物候着。
听到小书房有了动静,便硬着头皮上去问了一句,“君上是否要换洗”。
危雪戟却视而不见,自顾自洗了把脸,套上外袍便大步迈出书房的门去。
危母也刚刚起来,便听得小厮禀告,君上昨晚便到了,心里不禁大喜,要马上出门迎接,便听得有人步履匆匆赶来。
只见危雪戟大步流星迈进门来。
“叙儿。”危夫人看见儿子归来,拉着儿子的手,不禁热泪纵横,“出征半年有余,你终于回来了。”
“母亲,儿子不孝,不能在你身边服侍,还劳得你整日担惊受怕。”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危雪戟掀袍跪在危母面前。
“为娘看看,你可有受伤。”危夫人拉起他转了一圈又一圈,确认身上没有半点伤痕才抹干眼泪。
平日里面凶神恶煞一般的危雪戟竟笑着,配合着转了一圈又一圈。“儿子的命硬着呢,谁能伤了我?”
看着母慈子孝的画面,整个屋子的下人也跟着高兴。都向着夫人道恭喜。
这边确认好儿子完好无损,危夫人擦干泪,忽然想起了什么:“叙儿,可见过你媳妇,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
提到这个,原本脸上还有笑容的危雪戟瞬间黑下脸来,原本喜气洋洋的屋子似忽然蒙上一层阴影。本来咧着嘴的下人一下子被危雪戟的沉着的脸,吓得噤声。
这简直是阎王脸,说变就变。
“母亲,你让我娶着这程女是万不可能的。送到钦州来,也不过当作一个质子拿在手上,权当让那程岳老贼也尝尝至亲离别的滋味。她留在这府上可以为奴为婢,但绝不可能是危家的少夫人!”危雪戟沉着脸说道。
“你这是什么混账话,你们不是在南下已经成亲了么?你不是回信说一切按照为娘的意思办。”危夫人一把甩开儿子的手,气得捂胸。
“我们一没拜天地,二没拜高堂,怎么算得了成亲。你让我娶谁都行,竟会想着让我娶了这仇人之女,母亲又如何对得起父亲在天之灵?”危雪戟冷冷站在屋中,恨声道。
“混账东西,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么?”危夫人抬手就开始捶这个不孝子,”不孝子,你看看你现在着整天冰冷无趣的样子,我要的是儿子,不是带兵打仗的傀儡。好不容易你找的一个媳妇,你就这样对我?”
从刚才的母慈子孝到这个画面,屋内众人都不禁咋舌。
危夫人一边打一边念叨,抬起手也只能打他的胸,这点力道对他这个征战沙场的人来说更是毛毛雨,他便站着一声不吭受着。
危夫人打着这个冷铁,看他纹丝不动,毫无波澜,马上抽回了手,换了一招。
她马上捂着胸倒在了椅子上,卖力将眼泪往外挤。“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有这么一个冷心冷肺的儿子。我说的话也不听,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危雪戟微动了下眉头,很明显这招比较管用。
“程家这门婚事,是我和清念的娘还未出阁就定下来的。中间虽然发生不少事情,但是这段时间我时时梦到她,想来危程两家的恩怨也是该有个了断。我自觉时日无多,便想要了却这一桩心事,你这逆子怎就如此冥顽不灵,我还是趁早去了算了,哎,呜呜呜……”危夫人越说越伤心,原本硬挤出的眼泪,到后面似乎变成了真情流露。
危雪戟紧了紧眉头,看着母亲伤心欲绝的模样,要死要活的样子,着实有点招架不住。
“母亲!”
“别叫我母亲,我哪能当你危侯的母亲,做得了你危侯的主,罢罢,我自去了吧。”危夫人几乎捶胸顿足,仿佛马上要了此残生。
旁边的一群老嬷嬷也围上来,开始劝解起来,屋子里面一片乱糟糟的。
“母亲,这程女你想留在府上随你便是。”危雪戟最终还是无奈开口道,但是想要我与之相敬如宾,这辈子估计是无望了。
说罢,便抽身离去。
“你这逆子,你你你……”危夫人一口气被憋住,眼睁睁看着那块冷铁快步迈出屋子。
“夫人,您别急啊,身体要紧,来日方长。“辛娘一边替她捶背,一边劝解。“这饭要一口一口吃,这结要一个一个捋,如今他松口让她留在府中,便有余地。我看那程家小姐聪慧大度,一定可以化解少侯爷心中的结。”
危夫人听了,只能轻轻叹一句,来日方长。
危雪戟出了危夫人房中,不禁呼了一口气。又快步向着难走,准备去拜见祖母。
还未走到房中,便看到祖母已经坐在堂中等他,看见他不免热泪盈眶。
那姜虞姝得了侯爷归家的消息,今日也是精心打扮,娴静站在一旁。
危雪戟与祖母闲话家常之后之后,循着礼数问候姜女。“表妹,这段时间有劳你照顾祖母。”
姜虞姝眼中隐隐有着热泪,捻着帕子回礼。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