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日,邻府求亲者几乎快要踏破门槛。
商贾、官家早已久闻绿荷姑娘美若仙子,现在忽然放出要寻夫婿的消息,门庭早已若市。
景泉假山旁边,一抹皎皎绿影处在那里低头饲鱼。
“小姐,夫人来了。”
绿荷转头,看见前面走来位不怒自威的中年女人,虽头戴翡钗,可不难看出此人年少时也是一方女英雄模样。
她什么话都没说,伸手牵过女儿的手坐在旁边凉亭,为她掖过鬓边发。
“芍药与月桂,你只喜欢芍药。”
绿荷垂眸,道:“母亲。”
她道:“之前便千言与你,向家那孩子,生来性格洒脱自由,旁人拘不得,一旦认定某人某事,就算是十头牛,也是拉不回来的。”
绿荷道:“我不愿他孤身百年。”
“你可与他说明那女子身份?”
绿荷摇了摇头,耳坠轻微作响。
她沉默许久,叹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肩,语气温柔:
“这几日求亲之人中,李家长子还算得体,不论是从做事还是为人,你若当真要嫁人,他是个良配。”
绿荷微微转开脸,双手攥得紧紧,片刻之后松了开,轻声回应:“好。”
无忧州灯火通明,红绸扬向半空。
整个邻府人山人海,大家欢笑声不断,喜悦与酒杯碰撞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院落,直直透过围墙传进院中喝酒人的耳朵里。
明明月寻过来时,向北望星正坐在屋前台阶醉酒。
“你怎么又在这喝酒?”
明明月把手里的喜酒摆在手边,跟他说:“人家大婚你也不参与,就让白叔送了盆芍药花,我说你好歹一小将军,出手也忒小气了。”
他宴席亲眼所见,别人不是送百年难得的深海夜明珠,就是金叶子坠挂的福树........
到了这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竟然只是一盆随处都可以买到的盆栽。
向北望星木木望着手里的喜酒。
喜酒瓶子漂亮精致,上面还描有朵朵芍药花。
明明月见他如此神情,挑眉道:“他们目前还没入洞房呢,你要不要去把新娘子抢回来?”
他就爱看这种戏码子。
瓶盖子滚落几圈才停下,仰头灌入,擦着嘴道:“绿荷是个好姑娘,只是我非良配。”
明明月瘪瘪嘴,吃着宴席上捎回来的糕点,听着旁边的新婚声乐,敲着手指道:
“我听白叔说了,人家可等了你三年,你倒好,像个出家人一样,没有一丝动容。”
“不是。”他看过去,望着红绸的方向。
“不是什么?不是出家人是个负心汉?”明明月真想拿块板砖打晕对方。
"不止三年。"
“........”
板砖呢?
“我把绿荷一直当作妹妹看待。”
“只因为那个女子?”
明明月愈发好奇这口中的女子究竟是谁,又有何容貌让向北望星这狗东西连美如仙子的姑娘都瞧不上。
“我与她相识,像是命中注定一般的夙愿,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那一幕,我见过的女侠客话本在那时,不过如此.......”
明明月侧头。
向北望星眼里像是真的住着星星,所诉至此,里面朦朦胧胧又干干净净。这里面会是什么样子的情谊呢?
只可惜自己看不懂。
从向北望星回来,就没有见过父亲一次,连着明明月也没见着,有几次绕到院子外面,门口闭着。
这次又绕过去,院门这次没人,四周张望一番,提起衣角上了台阶,弯着身子往空隙里面望。
“是谁?”
声音雄浑有力,仿佛自己下一秒要是不交代,刀落头掉。
“我我我我是明明月,你儿子的朋,朋友。”
好一阵才把话给摞清楚。
门哗啦打开,明明月抬头仰望过去。
男人一身青衣,上还有些宴席后的酒味,面目威武严肃,左额爬着狰狞的刀疤,在灯笼的光笼罩下,甚是瘆人。
“.......”
向远道向下睨着他,片刻后转身朝里。
见门没有关,对方应该是同意自己进屋的意思。
院子里以为是冷清无活物,等看到院子里种满的花卉,至冬竟然都能绽放,各有色彩。
明明月一度以为现在的季节该是春天。
向远道坐在石桌,倒水至杯中,要喊人时,看他观察花卉模样憨态,顿了顿,道:“你就是明明月?”
“啊?啊!对的。”明明月指着开得正好的牡丹:“将军,可以送我一盆吗?”
向远道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