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尤其爱一株出自南疆的幽蓝魅影。
那花颜色会变,清早淡蓝色,晌午蓝紫色,傍晚粉蓝色,入夜透明色。一花四色,变化无穷,就像是变化多端的美人,清冷里又添一股魅惑神秘,那花还一年四季常开,的确是花中翘楚,有长盛不衰之姿,十分不俗。
只是,大邺京城距离南疆,到底距离远,天气也差很多,幽蓝魅影在大邺很难存活。
谢氏也是费了很大劲儿,才养活了一株。
那幽蓝魅影,最多在谢氏的屋里放五日,就要放进花棚中进行养护,娇养上十几日,再抬出来摆上几日,容不得一点岔子。
沈青竹算过时间。
眼下,幽蓝魅影在花房里,明日一早,就会搬到谢氏屋里。
谢氏爱幽蓝魅影,可是,她却和大多数的人一样,并不知道,幽蓝魅影也是可以入药的。
幽蓝魅影的香气,与她制作的药膏留下的香气,正好可以汇聚,长期闻这种味道,身体会出现一种很微妙的变化……
那才是她送给谢氏的大礼。
五日。
最多五日,就会起效。
谢氏眼下就开始发疯,显然她发作得太早了,过几日瞧瞧吧,她期待看谢氏崩溃绝望,却又无人向她伸手,无人搭救她的样子。
心里想着,沈青竹的眼中,露出一抹狠厉的光芒。
半晌,沈青竹才甩甩头,换上一副娇笑的模样,她还抬手扯了扯自己的唇角。
“都说相由心生,这么成日钩心斗角,尔虞我诈,会变丑吧?”
“才不会呢。”
暝影回应得笃定。
“百因必有果,有些人作恶,那就注定要承担后果,要遭报应,要受报复。夫人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是有些人害人在先的,这又不是夫人的错。钩心斗角也好,尔虞我诈也罢,都是迫不得已的反击,老天爷应该感慨夫人能干,让他老人家省心,应该给予夫人馈赠,怎么还能让夫人变丑呢?那不可能。”
“就是就是,暝影说得对,奴婢也是这么觉得的,夫人你多好看啊,瞧将军看你那眼神,甜得都快能腻出水来了,你还担心自己变丑?那不是瞎担心?”
原本,沈青竹听着暝影、鸿影逗趣的吹捧,还挺开心的。
可听到了夜晟泽,她的心不自觉地沉了沉。
夜晟泽看她眼神甜吗?
脑海里,不断回想她和夜晟泽相处的种种,可想来想去,想到最后,真正烙印在脑海里,印象最清晰的,却似乎还是夜晟泽桌案上的那张画像。
是那个书卷气盎然的淑女的模样。
夜晟泽不是夜晟澜,他也不是那种拖泥带水,脚踩两条船的人。
若是夜晟泽心里真有她,有一丝一毫,他大约也不会把另一个女人的画像,放在自己桌案上吧?
连练字的时候,处理公务的时候,都要偶尔瞧瞧的人……
不是放在心上的,那又是什么?
而她也就是个合作伙伴。
沈青竹想着,心里不免有些酸涩。
她暗自告诫自己,不许再多想,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把她该做的事做好。
五六日之内,把谢氏扫地出门,十日之内,解决掉谢氏,之后,用最短的时间,把她和夜晟澜的恩怨也都一并处理清楚了,她就可以离开,给夜晟泽喜欢的人腾地方了。
理智上,沈青竹足够冷静,足够清醒,她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能想,什么不能想。
可是太多时候,理智是不能控制感情的。
想着夜晟泽,想到那画像上的女人,沈青竹的身上,就不自觉的笼罩上了一股浅浅的忧伤。
她自己感觉得到,暝影和鸿影,也能感觉得到。
尤其是暝影。
前一日,她就觉察到沈青竹状态不大对劲儿,似乎不太高兴,眼下又是这种感觉,她心沉沉的,有些不安。
沈青竹一路回了泽霈苑。
因为一夜未睡,今儿又在谢氏那折腾,沈青竹也没顾得上休息,她回去便睡了。
暝影拉着鸿影薇璐,去了自己屋里。
关上门,鬼鬼祟祟的在门口盯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人靠近,隔墙不会有耳,暝影才拉着鸿影、薇璐去桌边上。
暝影压低了声音,小声嘀咕。
“你们两个有没有觉得,从昨儿开始,夫人有些不大对劲儿?”
“嗯。”
鸿影点了点头。
“刚刚回来的时候,开始夫人还挺开心的,可不知道怎的,好像突然就不开心了,我能感觉到,她身上带着一股浅浅的忧伤,那种感觉,就像是她要碎了似的,我只瞧了一眼,都觉得难受得要命。我当时就想问,夫人这是怎么了?”
薇璐凝眉,“突然就不开心了?是你们说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