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刺目得晃眼的吸顶灯下,一个金发的青年形容狼狈地双手反绑在椅子靠背处。他的头发乱糟糟地,条条缕缕地被零星血迹粘连成一股,低垂着头看不出是什么状况。
琴酒并没有直接带苏格兰进入审讯室,反而是直接略过带着他来到隔壁的房间。
审讯室旁边的房间是带着单向玻璃的观察室,由于观测需要光线十分微弱,整个观察室一片昏暗,静悄悄地显得神秘又危险。
很讽刺的是,观察室的一应设备很有警局的作风,但是如今犯罪分子在玻璃外,警察在玻璃内。
几平米的空间即使是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也依旧一览无余。
操作台上的简易设备、案上的文件夹、两把被拼在一起的座椅以及……
诸伏景光眯了眯眼睛,属于狙击手的优越视力让他很清楚地察觉到那个躺在并排座椅上,毫无动静但睁着眼睛看向自己的青年的视线。
——这个人是谁?
诸伏景光注意到,向来不喜旁人打量的琴酒毫不介意青年的视线,径自走到操作台前。
琴酒不知道是按下了什么按键,只看到审讯室里的金发青年突然像是被电击一样剧烈地抽搐起来,过了一会又垂下头陷入昏迷中。
“波本到底做了什么,需要我参与审讯?”诸伏景光用苏格兰的语气问道,他仿佛对里间正饱受痛苦的同伴视而不见,好奇的眼神从陌生青年落到琴酒身上。
琴酒讥讽道:“摸到了组织未公开的仓库,然后放跑了一个俘虏。犯下这种错误可真是叫人大跌眼镜啊,波本。”
最后那句话是说给审讯室里的青年听的,不过他显然听不到。
“所以我需要做点什么,审问他吗?”
琴酒并没有直接回答苏格兰的问题,而是意味不明地抛出另一个不相干的问题:“苏格兰,如果波本真的是老鼠,你觉得他会是哪边的人?”
诸伏景光的神经狠狠一跳。
“波本真是老鼠?”他皱着眉头思索着,“……金色头发的话,难道是美国那边的?就是不知道是FBI还是CIA了……不过话说回来,波本不是情报组的吗?”
诸伏景光对“情报”的提及是在试探事情的严重程度,而苏格兰对“情报”的提及是在以行动组成员的身份与情报组成员划清界限。
琴酒冷哼一声,他听懂了属于苏格兰那部分的潜台词,从审讯室那边收回目光,转身走到墙边躺在椅子上的青年面前。
“别装死,格拉帕。”琴酒毫不客气地踢了踢椅子,青年终于躺不住一样从上面跳起来,还十分浮夸地装作一副被吓醒的样子。
他留着十分具有摇滚青年气质的凌乱头发,头发有些留长,坚硬的发根显得发量很厚,又好像在预示着主人的脾气很不好。
代号格拉帕的青年的个子不高,走近了就能感觉到比诸伏景光要矮上半个头,但一打出场就一直萦绕身边的恶劣气息愈发明显。
格拉帕扬着嘴角冲诸伏景光打招呼:“嘿,你就是苏格兰吗?认识一下,我的代号是格拉帕,这个波本是我带给东京的大家的见面礼。”
他保持着中世纪贵族绅士的礼仪,手抓空气做了个摘帽的行礼动作,漆黑的瞳孔像看不清的旋涡,从头至尾都一转不转地紧紧盯着面容僵硬的诸伏景光。
……
Grappa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500年以前的意大利。
这是一款深受意大利人民喜爱的白兰地,最初的意大利人们经常用它来消解疲劳、抵御严寒、用于麻醉或者是消毒。
随着时间的变迁,Grappa的口感变得越来越顺滑、复杂,同时令人愉悦。新鲜的Grappa常常会带有花果香味,但陈年的酒液经过岁月的酝酿会逐渐生出干果与草本的气息,风格直接而强烈。
这种个性鲜明纯粹但是并不简单的酒液,被用来赋予眼前这位青年以代号,不禁让诸伏景光十分在意。
“嘛嘛,你好像非常好奇?”乱糟糟头发的青年隔着单面玻璃自顾自地给里面的被囚者送了一个飞吻,然后施施然双手撑着台面,跃身而起坐在操作台上。
他的动作轻盈而灵巧,像是一个不动声色的小型动物,哪怕他此刻就在诸伏景光眼前。
“我并不介意满足你的好奇心哦?”
格拉帕语气轻快,他认真地清了清嗓子就要开始讲故事,下一刻诸伏景光就掠过他走到琴酒身边。
“我晚上还有事,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诸伏景光用十分冷静的声音问琴酒。
他看起来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几乎惊出了一身汗。
这番试探从一进门就已经开始了——
借着昏黄光线下从头至尾莫名的窥探、格拉帕一开始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的视线、琴酒的答非所问以及格拉帕略显浮夸但是差点移走他所有注意力的言行。
用“苏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