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萧向东和孟晓曼两人正在清洗猪大肠。这玩意好吃但难洗,要用草木灰和面粉使劲清洗。
萧母到的时候,正看见孟晓曼拿着半碗面粉往盆里倒,“天杀的,你这是干啥呢?”,萧母夺过她手中的碗,劈头骂道:“你吃饱了撑得,还是有钱烧的啊?家里连口白面都吃不上,你搁这把面粉往草木灰里倒。有你这么浪费粮食的吗?”
“猪大肠要这样子才能洗干净啊,而且,不就半碗面粉吗?我又不缺这一点。”孟晓曼道。
“你不缺,我们老萧家缺。你不知道家里过得啥日子啊,你有这个闲钱买白面吃,不知道接济点家里?”
萧向东停下搓洗的动作,舀了瓢水,冲干净手,“妈,这钱,是晓曼家里寄来的钱票买的,是她自己的东西,她怎么用是她的自由,你能不能别惦记她那点东西?”
“她的东西?她嫁到我们萧家,她的东西不就是我们萧家的东西。我惦记?我不惦记,她也应该拿过来孝顺我和你爸!你看看,全大队,有她这样当儿媳妇的吗?一点儿也不知道孝顺公婆。”萧母大声说。
不顾家就算了,还自己吃独食。早知道这样,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着好了。本想让她体会一下独木难支的苦,没想到,她倒有本事,自己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悠哉悠哉。
上次赶集,就有村里的人看到她一下子买了五条鱼,还夸她娶了大气有钱的好儿媳,真有福气。
可天知道,她等得黄花菜都凉了,连一片鱼鳞都没见到过!更别吃到她送的鱼了!
“父慈才能要求子孝,您和爸怎么对我和向东的,我们就怎么对你们,这不是很正常吗?”孟晓曼说。
萧母:“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再怎么说,我和他爸,对他也有生养之恩。他就该还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孟晓曼摊手:“哦,那你们问萧向东要回报吧,你们生养了他,可没生养我。”
萧向东:“妈,等你和爸到年龄,我会按照法律赡养你们的,但是现在,我不希望您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过年,该孝敬您的,我们会给的,不过,再多我们也没有。大过年的,您不要再来这儿无理取闹了。”
“不行,你现在就应该孝顺我们,凭什么要到了年龄才赡养我们,你长大了,结婚了,就应该赡养我们。”萧母说。
“妈,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就请支书和大队长来分家了,分家后,从现在起,就给你养老钱。不过,以后你和爸如果有啥事,我也只出我自己的那一份,不会比大哥二哥少,但你们也别想再从我身上占到什么便宜。”
萧母听到他说从现在给养老钱,有点心动,但又对分家,有些抵触。老四没结婚,老五没出嫁,不分家,挣工分的人更多,才能攒下来钱,才好给老四存彩礼,给老五存嫁妆。
但老三家两人,就孟晓曼一个人挣工分,又攒不了多少,还不如每年要点孝敬钱。
萧母心思翻了几转,决定回家跟老头子商量一下。主要这孟晓曼太难缠,从她身上,是拔不下来一点东西,还不如分家要点赡养费。
至于名声,她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占便宜?一斤肉都吃不上你的,还能占上你们什么便宜啊?既然年猪的肉你们自己拎来了,那年夜饭,你们也自己做好,端过去吃吧。家里可没有你们的口粮。”
萧母说完,甩袖子走了。
猪大肠异味重,适合重口味的做法,孟晓曼选择了卤制的做法。除了肥肠,她还泡了两把黄豆加上。
卤汁浇白米饭好吃,所以中午她又焖了白米饭,怕只吃肉太油腻,又做了个辣炒白菜配着。
猪蹄她打算过几天做了送给陈老,他腿受伤了,正好补补,现在殷勤点,等后面请人家办事的时候,才好开口。
至于排骨,被她冻上了,留着慢慢吃。
那一斤五花肉,隔天也被包了猪肉大葱馅的饺子,进了两人的肚子。
年二十八,孟晓曼又去了趟镇上供销社,齐恒远给的票里有一张糖果票,她去供销社买了一斤大白兔奶糖,又买了块肥皂,想到过年的饺子还没有,又买了两斤五花肉。
回到家,正巧邮政员来送她的包裹,是孟母从海市寄过来的。
这一次包裹,比上一次小了不少。里面除了信、十块钱和几张票外,还有两盒桃酥。
孟晓曼打开信,信中孟母说,临近过年,家里花销大,拿不出多少钱,而且,明年弟弟中学要毕业了,要攒钱给他买工作,不然就要下乡当知青了,让她体谅家里的难处,别再写信回来要钱了。而且,这次要钱,钱叔知道了很不高兴,说她已经结婚了,不能再靠着娘家,她不想和钱叔生气,她还要在钱家好好过日子,让她体谅一下她这个当后妈的难处。
孟晓曼看完讽刺一笑,既然她觉得给别人当后妈比给自己当亲妈好,那就如了她的意吧。等年后就寄信,给她写个断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