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丞相思绪回到早朝之上,“流言传出后,早朝时五皇子侧妃林芷妍将捆了的沈芙押解到大殿上,控告摄政王昨个夜里在五皇子棺前与沈芙纠身影纠缠在一起,行不轨之事。”
楚软软在皇宫里见到沈芙被打的时候,就知晓楚珩羽某一日会被整治一番。
她原以为楚时夷只会出手教训一下他,让他长长记性,顺便灭灭楚皇的气焰,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快丧命。
现在又传出他们二人在楚珩羽棺前行此事,她一时分辨不清,这究竟是楚皇设计的,还是楚时夷想弄什么把戏。
倘若是楚皇设计的,他想做什么呢?
是为了报复楚时夷杀了五皇子,让流言传出毁了他们二人的清白,让百姓不耻,哪怕他日摄政王夺位亦不能名正言顺?
倘若是楚时夷做的,哪怕他真的深爱沈芙,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莫非是为了掩盖昨夜流民的事情?
不对,昨夜的动静这般大,想要遮掩过去是绝不可能的,楚时夷下了早朝就直奔军营,显然是不怕被楚皇发现此事。
那他做此事的目的是什么?
“林芷妍可有什么证据?”
张丞相接续说道,“路过的侍女在外面听到暧昧的声响就去向侧妃禀报,等她们赶到时,亲眼所见两道相拥交叠的身影,推门而入却不见摄政王的踪影。唯有沈芙衣衫不整,面色绯红地留在原地。”
“光凭在门外看到一个影子,她们如何能断定里面的人就是摄政王?”
“林芷妍在沈芙身上搜到摄政留下的一块玉坠子。”
“玉坠子?”楚软软轻嗤,一瞬明了,声调戏谑,“不妨让我猜一猜后面的事情。摄政王有人证,证明他当时并不在五皇子府邸内,对吗?”
“九公主说的不错,如同五皇子的死一样,摄政王都有人证,证明不是他做的。五皇子临死时摄政王在入宫的路上,昨个夜里,他在……晗香楼点了六个清倌作陪。”
楚软软咋舌,六个清倌……
好生浪荡。
“老臣瞧楚皇不悦的脸色,觉得此事应当不是他安排的。”
张丞相顿了顿,眼底尽是唾弃之色,“后来老臣一番细想,确信楚皇他并没有这般缜密的心思,他若是有,也不至于沦落至今日这番局面。”
张丞相的话说的明白,不是楚皇做的,那便只有摄政王能做这件事了。
她虽不了解楚时夷的性子,但她知晓陆时野的手段,八成就是他俩合谋的。
想到陆时野,楚软软眼含厉色,指尖用力敲击着食案,语带诘问之音,“张丞相是说,这事是摄政王做的?”
张丞相微掀眼皮,视线落在凝脂般的柔夷上,不徐不缓道,“老臣并没说过此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楚软软收回泛红的指尖,很是满意,“现在宫里的形势如何,还是皇后独宠后宫?”
“这两日楚皇宿在息月宫里,老臣听探子来报,觉得有一处可疑。那位刚入宫的皇后娘娘似乎不是很在意楚皇,也不在意恩宠。九公主回宫后,切莫要当心提防。”
“好。”
“老臣告退。”
“等一等,张丞相,我尚有一惑未解,抬头直视我的眼睛。”
“这……”
“抬头看我。”
张丞相克制着心头的恐惧一寸寸抬起头来,缓缓对上楚软软的眼眸,那双美眸生的极为妩媚动人,眼底却是清明一片,他看了并未被迷惑。
他不解地喃喃,一瞬悔悟,“九公主的眼睛……”
“果真如此,原来我的眼睛并不是谁看了都会被迷惑住……”
楚软软颓然,她的父皇,大皇兄,五皇兄看了她的眼眸能被迷惑住,而陆时野,楚时夷,张丞相看了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心中的猜测果然得了应验,她这双眼睛,原来只有色欲熏心的人看了才会被迷惑。
可她却因为别人的欲念被关了十六年,还背负上祸国殃民的骂名。
可笑,当真是可笑至极!
“老臣告退。”
张丞相被她此刻的悲恸触动,却找不到任何言语安慰。
他起身时双腿上的皮肉从黏着的绸布上分离,撕裂时剧烈的疼痛让他脚步虚浮,艰难地撑着墙面缓缓推门离去。
楚软软砸了茶壶,细碎的瓷片散落一地,院外的人听见动静,顾不得艰难行走的张丞相,与之擦身而过慌忙跑进来。
五人将楚软软围在一起,紧张询问发生了何事。
楚软软抬起水眸,眼泪扑簌簌落下,“张丞相说紫依沏的茶水不好喝,软软很生气,就泼了他一腿。他这人真是小气,就被泼了茶水,就生气的走了,气的软软一不小心把茶壶打碎了。呜呜呜……”
“九公主现在正是伤心的时候,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都先出去,我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