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轲这一句话,并不仅仅是给站在他面前的姚广孝点明了问题所在。
同时就在胡轲一直待在那堵墙的背后,徐达的眉头也已经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甚至这位征战了一生的大将军,这个时候手竟然也不自觉地捏成了拳头的模样。
“父亲,此贼过分猖狂,我这就带人去提审此贼。”
见自己第一次的请求并没有得到父亲的答复,徐允恭再一次冲着自己父亲行礼,并且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他并没有在以徐达中书省右丞相的官职去称呼,而是直接换上了父亲这样多少有些显得不太合适的名称。
这种极不合时宜的称呼,反映出来的是徐允恭此刻愤怒又带有几分惊慌的内心。
而他的这份惊恐同样是来自于多个方面,一来是他觉得胡轲说这句话语,这个人的身份而言实在太过于狂悖。
一个区区罪犯的亲属,竟然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谈起皇帝与皇子之间的矛盾,这让他这个诏狱的一把手如何能够淡定视之。
另外一方面则是徐允恭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父亲这次来竟然是受了皇帝的委托,否则依着自己老爹的性格,当然不会在这种混乱的时候,凭空出现在由自己这个亲儿子所把持的衙门里。
而既然徐达是代表着皇帝来的,那么就意味着今日所发生在诏狱里的所有事情,到时候都得往皇帝那边如实禀告。
已经算是在权力场当中历练了一段时间的徐允恭很清楚,这个消息要是让当今陛下知道了,免不了会心生怒火。
而依着现代朝廷错综复杂的局势,别说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指挥使了,就是自己的父亲,在这种皇家权力的复杂斗争之中也很有可能被这姓胡的小子一句话给牵连到。
这间用来监听的牢房原本只是用做锦衣卫自己内部的一个隐秘的空间,这种见不得光的地方建造伊始并没有留出采光的空间。
只有在靠近北面的位置,开了一个巴掌大的天井,以保证这里空气还能流通,不至于让审案的人员在里面过分的憋屈。
不过自从太子朱标在这里待了整整一个早上,偷听朱棣和胡轲之间的对话之后,毛骧那个时候便专门派人在这间牢房靠东面的位置也开了一个约一尺长的窗户。
不过这项工程本就是仓促而作出的行为,加上这个工程的主要负责人毛骧在不久之后也出了岔子。
就导致这项本身就带点毛病的工程,现如今更是因为后续无人管理而变得与当初的设想发生了很大的不同。
就在徐允恭还弯着腰的时候,那个可以成为豆腐渣工程的窗框,突然嗖嗖的往下掉土。
紧接着,当被糊了一脸尘土的幸运宫有些难堪,又有三分火气的转头看向那个不断往进灌风的窗口的时候,突然一声木框碎裂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那个本就不牢靠的窗户,竟整个掉在了诏狱的这间暗室里面。
随着窗框的掉落,那本就呼呼往进灌的狂风更是变得肆无忌惮。
他们不但将周遭已经松动的尘土继续往这间密室里边吹,同时那夹杂着空气破风声的哨子声,更是让这间“密室”变得有些过分热闹。
见自己负责的地方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徐允恭当即站不住了。也不顾这礼还没有行完,灰头土脸的他便立刻转过身子准备朝诏狱走廊走去。
虽然他不过也就是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但此时站在诏狱中的他,却也被权力给凭空加上了一副不一样的稳重与气场。
然而就当徐允恭准备怒气冲冲的出去找人过来负责的时候,在身后一直冷眼旁观者的徐达这个时候终于开口。
“不过就是一个垂死挣扎的刑徒罢了,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不应为了此事而如此大动干戈。”
漫天飞扬着的尘土自然也飘到了徐达的脸上,可是对于这样一位在沙场上征战已久的大将军,这种场面还远不足以让他那颗冰冷坚硬的心动上分毫。
而紧接着就在徐允恭听见自己父亲的话,堪堪停下脚步的一瞬间,他却骤然听见了一句更让他觉得毛骨悚然的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大和尚应该是你亲自安排人放他进来的吧。”
徐达就站在那里身体没有丝毫的动作只不过在说话的功夫,他的眼角略微向右抬了抬,用余光从自己儿子身上扫过了一下。
而这句话一出,徐允恭整个人身体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他原本以为自己做的防备已经足够多,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也已经足够谨慎,但还是万万没有想到,只是在这里待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自己父亲却轻而易举地看穿了自己的安排。
不过这一回还不等徐允恭开口替自己解释,那一头却又传来了徐达的声音。
“你也不必过于担忧,你爹我能看出来这点弯弯绕,并不是如你想象的那般,你爹我冒天下之大不韪,赶在锦衣卫里边安插自己的眼线。
单纯就是这么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