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澜把自己被父亲禁足的原因如实地告诉了陆延霆。
陆延霆虽然在白日里听小桃说是因为姨娘搞鬼,背后挑唆,但听到宋安澜说了详细的经过后,不免唏嘘,也十分气愤:
“想不想收拾她们几个?我帮你。”
“不必,她们现在奈何不了我,最多也只能让我禁几天的足。”宋安澜拒绝。
自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虽是个明媚的女子,处事不乱,十分有章法,而这些或许都是因她一直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努力周旋,才练就出的。
想到这些陆延霆有些心疼,半晌他轻叹:“没想到小姐的处境竟是这样坚难,难为你一个人与这一大家子周旋了。”
宋安澜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无妨。”
两人不再作声,许久,陆延霆打破沉默:“其实大多数的人活在世上都有不同的烦恼,所以小姐也要看开些。”
宋安澜听出面前男子言语中的惆怅,问道:“公子也有烦恼吗?”
陆延霆苦笑:“两次见你两次受伤,差点丢了性命。”
宋安澜早已知道眼前之人是六皇子的身份,上一世她对他的事迹也是有所耳闻的,上一世的此时,他正遭受着摄政王的迫害。
当时太子假装体弱,摄政王的矛头便指向了六皇子。
这一世何不让他也装上一装,只不过装体弱多病是不可能的了,毕竟现在体弱多病的是太子,一个事情不能两个人都装。
她暗暗思索着,对了,他不是受伤了吗?可以借着受伤的幌子。
刚好他的腿这次也受了些轻伤,完全可以装成残疾,皇位是绝对不可能传位于残疾之人的,这样他就不再是摄政王忌惮的对手了,可以多一些时间韬光养晦。
想到这一层,她开口道:“公子可否想过置身事外?不把自己放置在旋涡之中?”
陆延霆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如此说,惊诧看向她:“小姐此话怎讲?”
上一世他是自己的恩人,而且最终也走到了权力的巅峰,上天既然给了她重来的机会,那么她很想帮他,也是在帮自己,毕竟他将来或许能助她报仇。
宋安澜思索片刻,决心与他敞开心扉:“公子的两次受伤是与皇权有关吧?加害你的人把你看作竞争皇位的对手了。”
陆延霆心中震撼,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不发半点声音。
她也没有等他的回答,径自说着:“从目前的朝局来看,有继承皇位希望的人有三个,但这三人也有先后顺序,首先是太子,其次是你六皇子,最后是摄政王。”
“太子与你一母同胞,你们感情十分牢固,他无心与你争皇位,如果你想要那个位置,他自然会让给你。而你更不会与太子去争,非但如此,你还会为他而争。”
“那么就是摄政王了,原来太子年纪小,皇帝让摄政王辅佐,现在太子能独当一面了,摄政王依然紧紧抓着权力不放,很明显就是野心勃勃。”
“那么太子和你,在摄政王眼中都是他皇权路上的障碍,可以说是他的敌人。你这两次受伤,应该都和他有关系吧。”
陆延霆表面平静如水,心里却大为震撼,一个深闺女子竟能把朝堂局势分析得竟如此透彻,也如此敢说。
如果是别人同他讲这一番话,他一定会打断不再让其继续说下去,甚至会训斥其妄言朝政,可说出这些话的是她,他心里有的只是震惊和对她发自心底的欣赏。
他毫不掩饰对她的钦佩,感叹道:“没想到小姐竟有如此见识,让人佩服。”
宋安澜莞尔:“公子现在已在漩涡之中,可有想过暂时避开?”
“哦?小姐有办法?”
“公子可以借这次受伤的机会,假意腿脚残疾无法行走,自可避开争端,待伺机而动。”
陆延霆认真思索着她所说的话,缓慢点了点头:“小姐的法子绝妙,这样我就不再是摄政王的竞争对象,自然可以避开争端。”
说着他看向宋安澜笑说道:“小姐的见识不亚于男子,若是男儿身,必将纵横于朝堂。”
宋安澜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公子过奖了。”
不知不觉,天边已有些麻麻亮了,陆延霆见状才忽觉这一晚过得实在太快,有些不舍但也不得不告辞:“叨扰小姐一整夜,也受益匪浅,小姐今后若有难事,自可来找我。”
宋安澜微笑点头,看着陆延霆跃窗而走。
看来他是采用她的意见了,希望真的如她所愿,他能避过摄政王的针对。
也希望自己能够早日报仇雪恨。
如今的店铺已步入正轨,就算柳氏她们再折腾,店铺的运营也不会再受影响,如今出不了门就在家里安心休息,得空画些衣裙的图样,看看外面那些庄子铺子还有田地的账本,生活一样过得惬意。
想着想着,她已倒在床上进入梦乡,一整夜未睡得好好补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