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意表象,那些都是虚假的,只有内在才是真。”
常来一把抓住在自己头顶抚摸的那只手,紧紧攥住。
“不要,不要离开我,带我回家……”
“砰……砰……”
常来又被常舒的劈柴声吵醒,坐起来回想梦中的场景,有些精神恍惚。
常来收拾好被褥下地,刚出主屋看见地上有一滩橘黄色粘稠液体,差点就踩到。
“这是什么啊。”
常来从边上绕开,盯着液体看了一会,觉得有些眼熟又不太确定。
常舒劈完柴进屋看到常来站在那,出言提醒。
“小心点儿,别踩到了。”
“常爷爷,这是什么啊?”
常来好奇地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也猜不出是什么。
“那是小赖多子吐的。”
“吐的?”
常来再次看向那滩不明液体,心里开始犯恶心,自己刚才竟然盯着看那么久。
“那,我去收拾一下。”
常舒摘掉帽子手套进入主屋,“不用,一会儿它自己就吃了。”
常来闻言大为震惊,“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多多晃晃悠悠地从外面回来了,在常来震惊的目光下走向那滩液体。
“这……”
常来哆嗦着唇,已经脑补到将要发生的画面,明明知道很恶心但还是忍不住看。
听说过牛反刍,没听过狗反刍的!
多多低头闻了闻地上的液体并未做舔舐的动作,扭头跑进主屋趴在桌子下。
常来看到这松了口气,去灶坑边拿来铁锹搓了点灰扬在上面,将液体清理掉。
起初爷俩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都以为多多是在外面吃坏了东西才会呕吐腹泻。
三天后,村里的狗都有了同样的症状。
常舒对着瘦成皮包骨的多多连连叹气,将食盆拽到多多面前。
“多多你吃点儿吧,再不吃就饿死了。”
多多无动于衷地看了眼食盆,一动不动。
常舒恨恨地叹了口气,眉毛拧成一团。
“一点不吃怎么行呢,现在走路都打晃。”
常舒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却无计可施。
多多深深地望一眼常舒,似乎是不想让常舒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担心,挣扎着爬起来小跑出屋,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左摇右晃地跑到棚子底下趴着。
常来跟着多多来到棚子下,回头看了眼屋里还在踱步的常舒,鬼鬼祟祟地蹲在多多身边,双手交叉在一起挥舞几下指着多多。
“疗愈。”
多多歪头看着常来,如同在看一个傻子。
常来微微皱眉,换了个手势再次挥舞。
“疗愈。”
什么也没发生。
多多侧躺下来,腹部不正常地上下剧烈起伏,看起来很痛苦。
常来在试了三遍后终于停下来,脸上写满了挫败感,带着愧意伸手抚摸多多的肚皮。
“对不起,怪我太没用……”
多多慢慢闭上眼睛,喘息声越来越粗重。
常来看到多多把眼睛闭上顿时慌了,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
“你,千万不要放弃自己,意念也是一种能量,只要,只要坚定意念就一定会有希望……你不在了,小黑子怎么办?那么小就没有妈妈。”
常来一下一下地帮多多顺毛,竭尽所能地让多多好受点。
片刻后,多多从地上起来又跑走了。
那天以后,多多消失了一天,常舒也叹了一天的气,嘴里时不时地念叨多多。
“多好的小狗啊,怎么还有这毛病了。”
“多多都养好几年了,唉。”
自从老伴离开,这两年一直是多多陪着常舒。
多多是个很有灵性的小狗,常舒常常为此感慨:“啥都懂,就是不会说话。”
下午。
常舒站在铁锅前做着炖菜,手中的铲子偶尔停顿一下,眉头始终紧皱着。
常来抱着黑子坐在常舒身后的小板凳上看了常舒半天,每次常舒发呆他都仔细数着时间,一分钟一次,一次半分钟。常来不忍心看着常舒一直愁眉不展,因为能力被封他只能用最基本的推理演算法,蜷缩在怀里的左手反复掐算两遍。
“一,二,三……”
常来按住左手中指指腹,点了点,深吸口气看向常舒。
“常爷爷,最晚明天多多就会回来了。”
常舒闻言动作一顿,随后爽朗地笑出声。
“咋这么确定,你还会算啊?”
常来笑笑并未回答。
常舒用铲子扒拉了两下锅里的炖菜,轻轻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