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嘉一,你敢把我踹了。我就,我就。”
唐玚话说了半截,又憋了回去。
“就怎么?”钟嘉一偏着头问他。
“还能怎么样。忍气吞声,离开湖城。找一个四季分明的城市,了此残生。”
他这国外回来的人,这些酸不溜秋的话,从哪儿学的。
回到百安里,两家的老头儿又凑在一块儿下棋。
在1号院。
看见他们打闹着回来,外公和唐爷爷互相看了一眼。
“这棋下不成了,两个烦人精回来了。”
钟嘉一上前扶着外公,“先回家,给你看样东西。”
她很神秘,这份神秘,连唐爷爷都忍不住好奇。
“嘉嘉,你让我这个老头儿知道?”
她笑着应着声,“哪能啊,一起去。”
外公已经猜出来,“还不是孟北邺把他那些家传的宝贝,都给了你。”
“还得是您,一匣子呢,好些我都没见过。”
其实那些,自家外公对这些没研究,唐爷爷不一样。
唐爷爷自小家里也是名门望族,见过大场面的。孟北邺送的这匣子,他看过也是赞不绝口。
顺便,还听了几个传奇的小故事。
数百年传承下来的东西,自然有它该有的文化沉淀。
现在工艺太过匠气,少了些古代人独有的雅韵和风骨。
钟嘉一不大懂,听到认真。
顺便提起他俩的婚事,询问着他俩的意见。
“我不想大操大办,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吃顿饭就好。仪式啊,典礼啊,能免则免。”这是钟嘉一的想法。
外公继续问唐玚,“你呢,跟她一样的想法?”
唐玚笑了笑,“我也不敢有别的想法呀。”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了。
幸福在心,不在做给别人看的虚荣。
唐玚握着她的手,“不过,我还是想告诉全世界。”
告诉全世界什么呢?他娶到了十八岁时喜欢的姑娘。
其实,外公和唐爷爷已经想好。
“你们年轻人,自己的朋友自己通知。办不办的,我们老头儿不管。我们只通知街坊邻居,还有我们这些老头儿的朋友。定好日子,你俩只需要露脸就行。别的一概,不用你们操心。”
果然,钟嘉一还是无法逃脱。
外公看着她那痛苦不堪的样子,“嘉嘉,过两天去趟乡下,带着唐玚去看看你爷爷奶奶。”
唐爷爷看着唐玚也是,“还得去看看你爸妈。这是你们作为子女,该有的孝道。”
去见唐玚爸妈,钟嘉一的脸更难看。
“唐爷爷,他爸妈不喜欢我怎么办?”家里没有别人,她心里想的话,直接就问出来。
“到时候爷爷陪你去,他们不敢怎么样。再说,他爸妈在湖城住不久,最多过完明年春节,就出国去了。”
钟嘉一有些吃惊,这事,唐玚从来没提过。
“你别看他,他也不知道。”唐爷爷这语气突然变的有些无奈。
“你外公知道,我这个儿媳妇呀,一辈子被文化人这个光环罩的死死的。国内这个环境,回来这些年一直都不大适应。
出去就出去吧,有你们在,就够了。”
她知道唐玚和他爸妈关系不亲近,应该还是那种高知家庭的清冷感。或许,尊重才是他们的相处之道。
“他妈妈也不是不喜欢你,相处久了你就知道,她就是那样的品行,对谁都一样,什么也不在乎。”
结婚真的是一件麻烦的事。
“要不,你再找个人结婚吧。我听起来就觉得累,还烦。”
她这话不出的意外的,被所有人嫌弃。
等晚上,家里只剩下温家人。谈论的话题,还是围绕着他们的婚事。
“嘉嘉,钟林志这次表现不错。”
钟嘉一在给大家泡茶,“我也确实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
她还没说完,温平就接过话茬,“他也没想到,我姐真的就顺势把股权和公司名字变更了。”
钟嘉一停下手里的动作,“还真是。我本来只是想给营业范围增项,钟林志正好把他的遗嘱给我。我一想,干脆一起变更吧,省的麻烦。”
出院后的钟林志,什么也没说。
“他出院后,我把遗嘱还给他,他没要。”
外公和舅舅好像看了一眼,“这人呀,也只有一脚踩到地狱门口,才能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
钟林志经此一遭,才明白这些身外之物,后继无人,才是空谈。
“对了,外公。今天见到陈爷爷,他让我跟着他学画。”
“你怎么想呢?跟陈老学画的机会,别人求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