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掂,还是不放心。打开布包摊开扫了一眼,数目没错。
“藻妹儿帮你出钱你就上来吧。我告诉你,你可别乱碰,省得脏了我的船。”艄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上船。
梁萍在边上小声嘀咕,“这也不是你的船。”
梁藻离得近听见了,朝梁萍投去视线,悄悄瞪她一眼,转脸扬起柔和笑意,“谢谢阿公。”
不知过了多久,木船终于靠岸,众人也各自回家。此时已近正午,头顶的烈日灼灼烤着地上的人与庄稼。
小乞丐同姐妹仨一齐回了梁家,全二花还在地里劳作并未回家。夏日正是稻子孕穗的时期,梁藻刚到家放下箩筐就拿起扁担,准备挑水去地里灌溉。
“萍妹儿,你和言儿先去把鸡崽子放出来。天儿这么热,可别闷死了。我先去地里帮阿娘,你们好好在家里呆着,可别乱跑。”
小乞丐听闻自告奋勇要去院子里给小鸡搭窝,梁藻听见了便让他随自己一同出门,“我知道净河边有一处长了许多柳叶蓼,正巧你去薅点回来给鸡崽子们搭个窝。就拿萍妹儿的筐来装。”
小乞丐应好,依言将梁萍的箩筐背到身上,随梁藻一同出了门。
等梁藻一走,其余二人感到周身禁锢一松,皆拿回身体的控制权。
“二师……”孙映舟刚想同陵游说出自己的想法,话音未落就见陵游的身影“蹭”地一下往外窜,吓得她连忙伸手去捞。
“二师兄你可别再投河了!我大概知道梁藻她为何要把我们困在幻境中。你别瞎折腾我求你。”
“三师妹放手。”陵游目光森森,语调冷寒,“我叫你放手。”
“我不放!”孙映舟死死拖住小女孩的身子,将其凌空抱起,“二师兄别再重开了,死一次还不够吗?我真不想再来一次,我受不了!你当可怜可怜我,我真的很怕死。”
陵游长叹一声,低声劝慰,“我并不是要投河,你先撒手好么?”
“真的?”她将信将疑,见陵游并未再挣扎,轻轻将其放回地面,但双臂仍然紧抱女童。
“千真万确。师兄岂会骗你?”陵游缓声道。
“你发誓!”
陵游深吸一口气,冷静、不可冲动。他眉眼柔和,“我发誓,我绝不是要投河自尽。这样可以了么?”
“行……吧。那我放手你可别乱来。”
谁知她刚一撒手,女童迈着短腿跑得飞快,直奔院中的大水缸,借着一旁堆放的柴禾攀爬而上。
只听“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女童的身影瞬间淹没于水缸之中。
孙映舟气急,“这还不是自尽!你投河不成,现在来投缸是吧?”
她随之跑到水缸旁,急切地在院子里找寻能够打捞人的工具。见地上有不少石块,稍加挑拣搬起一块便要效仿司马光砸缸的壮举。
又听见“哗啦”水声,只见得陵游忽而从水缸上冒出脑袋,发上的水珠滴滴嗒嗒向下流淌。他转过脸,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三师妹你这是做什么?”
“诶?二师兄你不是寻死啊。”孙映舟放下搬了一半的石头,本想学习古人如今看来好像确实没有必要。
“奔忙一路,又值盛夏,我只是想一消暑气。可是吓着师妹了?抱歉。”陵游哪儿会告诉她,自己是因被小乞丐抱了一路,喜洁的癖好发作,这才火急火燎地寻清水洗净自身。
小乞丐身上那股子难以言喻的酸臭味实在是难以忍受,陵游只觉身上有千百万只跳蚤在吸他的血。
“你早说呀。我还以为你又想寻死找出口呢。”
“方才你说已经知晓梁藻将我们囚困于此的目的。可是已经想到离开的法子?”陵游此刻已从水缸中出来,悬于空中,落地之时身上的衣料已然干爽。
孙映舟还想问他用的是什么术法,但他忽而提到梁藻,她便顺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陵游听后略微沉吟,“三师妹所言不无道理。不过若依你所言,眼下村中的陋习与她曾经受的苦难我们都已知晓,她还想让我们看什么呢?”
其实有个念头在他得知村中陋习后便久久盘旋于脑海中不散,或许梁藻想让他们二人看的便是那件事。
“我也不知。不过这一回与上次有些地方不太一样。我们可以去找村中其他人探听一番。”
陵游径直走在前头,将要跨过院门门槛时脚步一顿,回身主动牵住孙映舟的手。
孙映舟扬起笑脸轻轻回握,“二师兄,我们先去村长处探听如何?”
她想收拾那个老东西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