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忠脸上堆着笑容,提着装着野兔的竹笼小跑上前,朝祝锦润作揖,说道。
“祝姑娘,这是皇上今日去外头野猎逮到的兔子,特意让奴才送过来。”
祝锦润将手中的绣活放下,起身过去看了看,不由点头。
“这野兔还挺肥的,怪不得被皇上抓住了。”
这话李进忠听着怪怪的,他一直以为女子大多喜欢兔子,一见就欢喜,整日要抱着捧着,可这祝锦润姑娘却接过笼子,打开笼门,一只手伸进去,揪着耳朵就给提溜了出来。
李进忠睁大眼,看她拎着野兔掂了掂,点点头,说道。
“这兔子挺好,那我就留下了。”
说完,又将野兔塞进笼子里,也不绣花烤火了,拎着竹笼就走。
哪能就让她这么走?皇上绞尽脑汁让他到这里送东西,可不是让他空手回去的。
“祝锦润姑娘!”
李进忠喊了一声,那祝锦润停住,回头,却不说话。
这人怎么能变得这么快呢.....李进忠心中感叹,不知皇上与她之间发生了什么,这祝锦润性子大变,与之前的唯唯诺诺判若两人。
就跟大小姐似的......不过她之前也是祝家的大小姐。
李进忠心里感慨了一声,忙笑着指了指炭火盆中的烤番薯。
“皇上今日野猎回来还没用膳呢,这番薯香的很,奴才能拿一个给皇上尝尝吗?”
祝姑娘不打算给皇上回礼,他只能亲自要,也算是能给皇上一个交代。
如果什么都不带回去,皇上不愿意了,还是御前的人受罪。
祝锦润转过头去,嗯了一声。
一个番薯罢了,有了野兔,谁还吃番薯啊。
正好珠儿也在,刚好够两个人吃。
李进忠心里乐开了花,搓搓手便取了一个热乎乎的烤番薯,小跑着去勤政殿复命了。
萧辰则正解下骑装,换了一身玄色常服,李进忠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捧着番薯跑了进来。
“有什么高兴的?”
萧辰则坐下,翻开书认真看着。
李进忠小心翼翼地将番薯奉了上去,神秘道。
“这是祝锦润姑娘亲手烤的!让奴才拿来给皇上尝尝。”
萧辰则一听,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李进忠手中胖乎乎的番薯,伸手拿过,看了一会儿,才吹吹热气,掰成两截,糯香的热气迎面扑来。
他轻轻咬了一口,含在口中大半天,突然体会到了祝锦润在倚梅园时的寒酸与困窘,但凡能吃的,她都要恋恋不舍地含在嘴巴里许久。
甜蜜的滋味太短暂,想多一些,多留一会儿。
她吃到梅花酥又惊又喜的模样还是那么的生动,真实。
她说她其实不喜梅花酥,只是清香醇甜的味道能让日子好过些。
他信,就像他现在也觉得自己喜欢吃烤番薯一样,似乎这一口甜与暖,就可以抵消许多许多的痛苦与怨恨。
勤政殿内登时变得静悄悄的,李进忠诧异地看着皇上一边吃番薯,一边红了眼眶,心里不知怎的也跟着难受起来。
他的皇上.....似乎、好像、也许、可能被祝姑娘给欺负了,心里委屈的很。
心心念念的人好不容易回到了眼前,奈何人家又不待见自个,倒是成了他一厢情愿了。
还有封祝姑娘为贵人的事情,皇上都决定好了,正好借着太后封赏春棠的由头,也封祝姑娘为贵人,宫里的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都是宫女,同样的位份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祝姑娘不领情,不愿意做贵人,只把珠儿要了去了,还是住在乾清宫的后院。
之前的屋子被成壁占了,她回来了,李进忠便给成壁另外寻了个住处,还是让祝姑娘住到原来的屋子里,她熟悉,住起来也舒服些。
“那兔子她喜欢吗?”
萧辰则放下手中的番薯,问他。
李进忠回过神,忙点头。
“喜欢喜欢,祝姑娘一见那野兔就抱在怀里了,还说这兔子肥,夸皇上的箭术高超呢。”
后面的话是他延申出来的,虽然不是祝锦润的原话,但他觉得祝姑娘就是这个意思,她大概是没见过那么胖的野兔。
“你去御膳房弄些新鲜的菜送去,饿死兔子朕唯你是问!”
“是是是!”
李进忠应着,忙小跑出了乾清宫,往御膳房去了。
夜里,萧辰则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几日他都没去她的屋子里,也没让李进忠喊她过来,他怕她一见到他,又给气得不得了。
他看不见她,心里焦灼,这几日也是给自己个机会冷静冷静,可一日又一日,他竟然觉得自己越来越想念她。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思念,奇异,又叫他不由自主地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