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债子偿,他到京城来就是为了刺杀狗皇帝的。
如果姐姐还活着,又会在什么地方。
祝流年并不知道祝锦润进宫了,他被流放的时候,祝锦润还在大牢里和一众女眷关押在一起。
看守的官兵说,尚未及笄的女子不会被砍头,会被贬为贱籍。
一想到姐姐此刻在奴为婢,受尽屈辱,他就恨不得立刻进宫杀了那个狗皇帝。
但是他的剑被人夺走了,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小贼,武功高强,直奔他而来,亏得他跑得快,不然一定会被人识破身份的。
他的青天剑丢了,得先把剑找回来,他有无数个法子可以杀死皇帝,但是他一定要用父亲的剑为父亲报仇,如此才能解了他心中的仇恨。
在他看来,整个萧氏都应该死,整个大庆早就该改朝换代了。
“你的剑是哪儿来的?”
祝流年顿住,不远处同一位男子并排站在岸边的女子的声音.....嗓音轻柔,剑气却凛冽,他曾对她说过。
“姐姐,你更适合青天剑法,可是父亲不许你学,父亲不在家,我就偷偷教给你。”
父亲不看重你没关系,姐姐,你还有我,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
姐姐还活着……
可祝流年不敢走上前,他怕不是姐姐,怕这一点幻想破灭,再次陷入无尽的绝望。
余光落在跟随女子的男子身上,虽然二人背对着他,但是那男子的衣服.....跟白天抢他剑的人一模一样。
耶律乌云冷笑盯着身旁的女子,她认得青天剑,就等同于自报家门。
竟在皇上身边见到这位祝氏嫡女,真是新鲜事。
他第一眼看见祝锦润的时候,就觉得她不是一般的宫女,那眼神,那举止,分明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还得是那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看来祝小姐是不打算瞒着我了,可是要动手了?”
“你早已知晓我是真颜族的八王子,也知道我与萧辰则情谊深厚,任凭他如何喜欢你,你杀了我,便是与他为敌!”
他察觉到祝锦润内力深厚,这样的一个女人突然跟他坦白身份,不是要动手是要做什么,还能是跟他交友?
“我只是随口一问,公子怎么就扯到生死之事上了?”
祝锦润脸色柔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没有杀伤力,眼神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
耶律乌云一听急了,解释道。
“祝姑娘,我不过是拿了你家的剑,我与你素味平生,无冤无仇,自然不会主动招你。”
“但是你想要这剑,我可不能给你,你只能抢,咱们打起来,实在是胜负难辨啊。”
祝锦润笑了笑。
“青天剑可不是人人都碰得,你夺了此剑,皇上定要寻你问清楚。”
她还不知道,萧辰则让耶律乌云去找的人,就是这把剑的主人,祝流年。
“那我交给皇上就是了,反正是我捡的。”
耶律乌云根本不相信皇上已经知晓了祝锦润的身份还将她留在身边,他认定这个女人接近萧辰则是别有用心的,很可能是伺机要谋害皇上,为父报仇。
见耶律乌云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祝锦润笑了笑,语气却冷了下来。
“捡的?你打量着蒙我呢,青云剑至此一把,无比珍贵,你能捡到这把剑,还不如告诉我你是天上的神仙。”
说着,她趁着耶律乌云稍有放松,没有留神,纤细的手腕蓄满了力,直接从他的披风下抽走了青云剑,稍稍往后移了两步,冷冽的眼神盯着他。
“耶律乌云,告诉我,祝流年在哪儿!”
她单手紧紧握持剑柄,极锋利的剑尖划过冰面。
祝流年站在一旁,他不仅听到了姐姐喊他的名字,还切切实实的看见了祝锦润的脸。
他对这剑气格外熟悉,这是要全力攻击的前奏。
能用此剑的人,除了他就是姐姐,当真是姐姐,姐姐还活着。
他激动不已,竟忘了要上前去。
祝锦润往昔纯净的笑颜不停在眼前浮现,他虽教授了姐姐剑法,但为了不引起父亲的猜疑,她从未使剑伤过人,甚至为了藏住内力,还无师自通了敛气吐纳之道。
“姐姐……”
轻轻的,低低的,像是从记忆深处飘来的声音,那般的不真切,好似是假的。
祝锦润提着剑,寻声顿住,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与朝思暮想的弟弟相望,是祝流年,这个声音唤她姐姐,她怎么会忘记,流年虽不在身边,可是有他的梦却一直在。
泪水不自觉地盈满眼眶。她握住剑柄,摇摇头,一定是幻觉,是因为手握这把剑才有了这样的幻觉。
流年怎么会刚好出现在河边,又刚好看到她。
她继续往前走,却又听见那声呼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