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小孩子大孩子吆喝着去冰上嬉戏打闹,还会玩拖车,夜里冰面上有商贩做生意,尤其喜欢卖些花灯,映着冰面分外好看。
耶律乌云走得快,一时没留意身后的小丫鬟,走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回头,想着定是把人搞丢了,
没想到着急地回头,只见那小丫鬟抬着冰糖葫芦,一边吃一边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奇了怪了。
耶律乌云讪讪地转回头,有些疑惑,他自小就擅长轻功,溜得就格外快,一般人可跟不上他。
这个小丫鬟倒是手脚麻利。
他心下疑惑,故意走得更快了些,像条入水的鱼儿,哧溜就滑入水中,一丝儿水花也无。
走了约莫一刻的功夫,耶律乌云心下得意,慢悠悠地回头,却见她好生地跟在他身后,冰糖葫芦已经吃没了,正握着那根细细尖尖的签子,冲他笑了笑。
耶律乌云可笑不出来了,这皇上真真就不是一般人,好不容易喜欢个人,也是个叫人不由心生恐惧的。
耶律乌云也不藏着掖着,笑着问她。
“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哪里人氏,师从何门何派?”
祝锦润惊讶地摇了摇头,有些羞赧地说道。
“公子你在说什么?我不过是个宫女罢了,快看,河边要到了。”
说着便欢快地冲着不远处人头攒动之处跑了过去,与耶律乌云擦肩而过的片刻,耶律乌云便觉出她收放自如的内力,瞬间释放,又瞬间收敛。
如此强大的掌控力,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平常的宫女。
耶律乌云心事重重地跟了上去......不仅仅是惊讶,还有,她的内力气场如此熟悉......很像他前几日交手的人,不,是太熟悉了。
那种熟悉,是祝流年身上存在的,他与祝流年交手,还没说上话,就被他跑了,只留下了一把剑。
没把人抓到,他就没法跟皇上交差,只能把剑先带在身上,让皇上再宽限几日。
“姑娘,我们当真没见过?”
“不知你是否知晓徐州祝家,他家中有一女一子。”
耶律乌云追了上去,嬉笑着同她说话。
祝锦润笑了笑,摇摇头。
“不晓得。”
她父亲是状元郎,母亲是郡主之女,没有谁不知徐州祝家的大名,尤其是父亲曾被先皇夸赞为大庆第一才子,惹得世人眼红,市井中谁人不知祝家。
她与父亲极像,哥哥相貌随的却是娘亲,尽管如此,她对父亲的记忆却始终有些远,敬畏远远多于父女之间的亲昵,她记得他面上的表情,永远只有淡漠疏离。
好似这个尘世与他无关。
小时候为了讨父亲欢喜,自己学着做点心,才有灶台那么高,就揉面捣花汁,踩着小凳子送进蒸笼,加柴火时被烫了好几次,手上都是烫伤的水泡。
她端着点心满身狼狈地去找父亲,父亲在落满红梅的院中指教弟弟练剑,她巴巴跑上去,将盘子伸到他面前。
父亲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旁的老仆说道。
“让小姐去歇着吧,我不喜吃甜的。”
就不能为她吃一口吗?
“爹爹,尝尝!尝尝!爹爹!”
他却不为所动,目光再未落到她的身上,她觉得委屈,瘪着嘴巴就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引来了娘亲,父亲这才发话。
“你看好润儿,我传授剑法时不许有女子旁观。”
娘亲看她一脸狼狈,手上还烫起了水泡,心疼地对他说道。
“可她还只是个孩子!”
“出去。”
父亲依旧淡淡地说着,眼中毫无波澜,手中的青天剑一挥,漫天白梅飘舞,如梦似幻,那么美丽,又那么冷酷。
就像冬末的红梅,要在最后一季痛痛快快开遍,灿烂而盛大地奔赴死期。
可弟弟与父亲不一样,他对她极好,性情温顺,就像母亲一样说话软软的,曼声细语,总是悄悄带她去做父亲不允许的事情,教她骑射猎鹰,乔装带她去女真族长见识,还教她青天剑法。
弟弟还说一定会为她寻一把最配得上她的剑。
想到此处,祝锦润突然垂下眼去,捂住心口大口地喘息起来,耶律乌云吓了一跳,作势就要搀扶住她,祝锦润却挥挥手,慢慢地直起身子,继续往前走去。
耶律乌云心中愈发不安,忽然一张脸浮现在脑海中,是祝流年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就算看不见脸,他也认出了他身上的青云剑,知道他就是失踪的祝流年。
一晃距离祝家被满门抄斩已经过去两年了,祝流年从12岁长到了14岁,比从前长高了两个脑袋,已经是成年男人一般的体型了。
只是眼神里还带着几分稚气,还有愤怒。
不知怎么的,明明眼前的小宫女极力否认与祝家的关系,否认与他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