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等待中,庾嫣端着一盆热水走回了房间……
顾栋忙搬来一个木凳,庾嫣磨磨唧唧把水盆搁在木凳上,左眼圆瞪,右眼眯成了一条缝,嘴角跟随左右眼,翘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撇头瞅了瞅我,而后咬了咬红唇,转身走入了卫生间。
“庾嫣,快点把毛巾拿来呀,一会水凉了……”
“吱呀……”
在白雪的催促下,卫生间门缝里探出了一只修长的手臂,像电视剧里青楼女子招手揽客的桥段,又像是被围在炮楼里走投无路的“鬼子”,举在半空的毛巾,抖出了一个既风骚,又恐慌的画面。
顾栋显然看懂了画面里的尴尬,舔着脸麻溜迎上去,接过尽情舞动的毛巾,迅速返回床前打湿毛巾,边给我擦脸,边道:
“白姐,实在不好意思,我刚侍奉启哥吃过晚饭,还没来得及给他洗脸您就来了……哦对,您还生着病呢,可不能沾染凉水,万一留下点病根,那启哥还不得心疼死吗?这些粗活还是交给我来干吧,等您身体康复后别说给启哥洗脸了,就是想给他洗澡也成……”
“就是就是……”听到顾栋的话后,庾嫣忙溜出卫生间附和道:“姐,你赶快坐下休息休息吧,可不能累着……”
“那你来帮他洗……”不等庾嫣把谄媚的话说完,白雪接过话茬,指着顾栋道:“他笨手笨脚的,万一伤着小启咋办呢?”
“好好好,那你坐,我这就给他洗……”
应该是白雪话里的“伤”字,触动了庾嫣吧,庾嫣丝毫不曾犹豫,便接住了顾栋递去的毛巾,一边给我擦脸,一边将我的身体情况复述给白雪,当然,也没忘了转述我跌下悬崖的经过。
“你老给他擦脸干嘛?都快秃噜皮了,去,换盆水来给他擦擦身子……”
“姐……”
“你就当他是个病人吧……”
白雪的话,显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否则,他不会让庾嫣把病人当成“病人”看,当然也不是说给庾嫣一个人听的,应该还包括我和顾栋……
“庾嫣姐!”正当庾嫣骑虎难下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柔弱的声音:“启……启哥他……他恢复的怎么样?”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房门上的玻璃窗,确切地说:应该是映现在玻璃窗上的那双纤纤玉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直到顾栋打开房门,众人都没能看到来人的真实面目,因为她手里举着的粉色气球,死死挡住了众人的好奇视线。
“朵朵,你怎么来了?”
其实庾嫣不说,我也知道来人是谁,印在她手臂间的淤青,和她拥抱太阳的手势,早早就告诉了我她的名字。
“我来看看启哥……”
李朵歪着脑袋一步步挪到了我床前,其间顾栋并没有去搀扶,而是摆出了一副看戏的姿态,没等我弄明白顾栋的眼神,就听李朵道:“庾嫣姐,把被子掀开,我瞅瞅……”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庾嫣说着,忙放下手里的毛巾,掀开被角指着我脖子上的淤青调侃道:“看着你挺文弱,没想到力气居然这么大,瞧给他勒的……”
说着,又指了指我胸口处的勒痕,道:“这里的伤势比较厉害,不光是被棕绳磨破了皮,应该还受到了钝器的撞击……”
“嗯,应该是方锥台下的夯土块所至……”
三位姑娘像是在研究世界地图一样,围着我指指点点,摇头晃脑,丝毫没去理会我的尴尬表情,直到丈量出山川与湖泊受创的面积后,才放下了被角。
好在,珠穆朗玛峰离灾区较远,不在她们的排查范围内,否则,我真无法用他们留下的比例尺,来丈量自己的心理阴影。
“嗯,恢复的还不错,庾嫣姐,没想到你蛮会照顾人的嘛?”
“我那会照顾人呢,只是按医嘱给他擦洗擦洗……”
尴尬往往都在不经意间产生,庾嫣的话,看似没什么毛病,却撕去了她先前做出的所有掩饰,这虎娘们儿只顾和李朵攀谈,根本没注意白雪嘴角上翘起的弧度。
顾栋这货看戏不嫌事大,歪着脖子瞅瞅庾嫣,看看李朵,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一言不发的白雪身上:“白姐,您这脸色该不是牙齿不舒服吧?”
“嗯?”
庾嫣、白雪、李朵,三人的目光,瞬间织成了一张复杂到难以理解的网,毫不犹豫便罩向了我。
重伤的我,还不如这个季节里的蚂蚱蹦得欢实,哪还有什么力量挣脱这仨娘们儿精心编织的网?
面对如此局面,我选择了当下最流行的一个热词——“躺平”。
发现我眯着眼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后,这仨娘们儿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齐齐笑出了声,然后像看猴一样,看着我傻笑了大半天,这才把李朵扶坐在陪护椅上,关心起了我:
“朵朵,你说能不能让你启哥也起来走走呢?老睡在床上会不会长褥疮呀?”
“当然可以了,起来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