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里头应该倾注了许多他早年的记忆。而有求必应屋里有一条连接猪头酒吧的通道,另一头的画像就是阿丽安娜。”
哈利的手搭上大理石台,像是抚摸着它一样轻柔。“阿丽安娜在很早时就去世了,这件事折磨了邓布利多的一生。也许因为愧疚和思念,他才会让麦格教授将有求必应屋修复后,把画像挂在那里。我知道,他直到去世之前,也一直后悔没有给她更长的时光,一直想念着她……”
西斜的阳光穿过树丛,星星点点地洒在白色大理石台上。被树隙间隔成一道道的光柱中,有些闪着光的尘粒在不规则地飞舞。城堡方向的喧闹不太能在这边听到,只有微风将几声鸟雀的啾鸣送到他们耳边。
“你想念他吗?”莱拉伸手,摸摸微凉的大理石。
哈利静默不语。他身上笼罩着一层浓重的思绪,将他和莱拉远远相隔开来。此刻,湖心岛、大理石坟墓,风息涛声、斑驳夕阳,哈利与这里的宁静融为一体。
莱拉觉得自己越界了。她好像突然明白了哈利·波特为什么独自一人来湖心岛。可正当她想悄悄退开两步,哈利说话了。
“我想他们每一个人。”他小声说,视线低垂。莱拉定住身体,不敢做出多余的动作。
一阵只有莱拉一个人小心翼翼的静默。良久,哈利终于宣泄一样地说:“这段时间,我好像在霍格沃茨重新获得一种正常的生活。可是这里又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邓布利多教授、斯内普教授,还有卢平、多比……他们的声音似乎像幽灵一样,仍然在教室里、走廊上回荡。就连海德薇的影子,也好像时不时掠过场地……霍格沃茨的一切都还那么熟悉,一切又都改变了。”
“我终于意识到,可能我再也没办法拥有普通人拥有的正常生活。无论是回到霍格沃茨,还是加入傲罗,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些曾经那么熟悉、最后死去的人。”
莱拉扭头望着这个黑头发的年轻男人。不知道是不是这里远离喧嚣的宁静使他剥落了一开始她见到的那种防御外壳。他身上属于救世主的虚幻光芒逐渐褪去,露出一个更真实的、有痛有觉的、不再是口口相传里被神化过的哈利·波特。
哈利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背靠邓布利多的坟墓坐了下来,双眼望向树影后的金色湖面和夕阳下的美丽城堡。
莱拉也跟着坐下,她现在有些无措。她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这是她所没有经历过的。不过,她心中对鼎鼎大名的“哈利·波特”的那点敬畏,已经消隐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强烈的、却不需要宣之于口的同情。
“我忘不了每一个付出生命的人。我不能忘记他们。你知道吗,这是我九月回到霍格沃茨以来,第一次到湖心岛,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毫不逃避地回忆起他们。我发现自己从未忘记他们曾经的故事、他们为之奋斗的东西,从未忘记。”
“也许,除了加入傲罗,我能做的还有更多。以后的小巫师或许会不了解他们的故事,”他看看莱拉,眼里没有带着责备,“所以,我应该还可以让更多人知道,有人为这个世界的平静付出了什么。”
“我不能一年到头光躲在城堡里,接受年轻巫师的追捧。我早该做更多。”哈利决然道。
“也许你可以把他们的故事整理好发表出来,让所有人都能读到。”莱拉轻声说。
“是啊,说不定以后我会出本回忆录什么的,可不能让丽塔·斯基特抢先乱写一通。”哈利笑道,神情比刚刚放松不少,“不过,首先要做的,还是快点让斯内普教授的画像挂进校长办公室吧。”
莱拉突然想起列车上,露比和格蕾丝提过的那本《斯内普:恶徒还是圣人》。她没读过,不过也知道斯内普是双面间谍,最后在大战中牺牲。她也笑了下,心里还讶异着哈利那长长的、突然的倾诉。不过,莱拉稍微想了想,隐约明白,也许正是因为对着她——一个不熟悉、才十一岁、看起来懵懵懂懂、带着跌跌撞撞的好奇心的人,他才能将刚刚那番话说出口吧。
“那,波特先生,”莱拉开口,把背靠在大理石台边,“你能先跟我说说,邓布利多教授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邓布利多,他是个……”哈利皱着眉头,顿住了。莱拉眨巴着眼睛紧盯哈利,却也没再出声。
过去好一会,哈利飞快地瞥了一脸期待的莱拉一眼,才继续说:“他很强大。”
“……我的意思是,他会的魔法不计其数。在世时,邓布利多是伏地魔唯一惧怕的巫师。可即使他那么强大,他也不会逃避死亡。”
“他是校长,一直保护着霍格沃茨、当然也保护着我。他智慧无匹,即使不曾教过我课,也让我明白了许多道理……”
“但他又——可以说是无情。为了大局,别人的死亡、自己的死亡,都能设计在内。可是他——身上又有着一种仁慈、也许该说是悲悯,他会让犯过错的人得到第二次机会,即使这看起来很天真……”
“他还相信,爱是最伟大的魔法。可据我了解,